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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烬·花储轩(12)

作者: 卿可礼鱼 阅读记录

当下垂目说道:“小娘莫怪儿,是儿让郎君不满意了,昨夜郎君揭了儿的头帕,只坐了坐便走了。”

张氏讷讷道:“那,那血是怎么回事?”

“回小娘,若不那样做,今后叫儿如何在府中自处啊。”

说到这里,花娘几乎有些哽咽起来,配着这般神情,这个身体又是特有的柔弱嗓音,此时的花娘整个人都是一番凄楚之意,叫人见了不得不心生怜意。

张氏忍不住拉起花娘的手揉了揉,心疼道:“好孩子,哪里是你的错,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子糊涂了,你莫怕,以后小娘给你撑腰。”

花娘只是垂首不语,她心知张氏在高府根本不管事,如何给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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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回了房,日头已有些偏西,高晋轩不在屋里,前院里在摆宴,此时他估计还在前头照应,至于在他老子那里得了什么苦头,花娘也懒得去想,她折腾了大半天也是累极了,只一径儿回了屋,进去里间往一方小榻上倚上去,便再也不想动弹,巧儿给上了杯茶,见她恹恹的打着瞌睡便悄声退了出去。

昨晚装扮得华丽鲜艳的一室绯红,现下都已经撤下了,只床帐子八搭晕的锦红罗帐还在,那真红百花孔雀盘毯另换了茶色溜红滚边百花毯密拢拢铺在脚下。

储秀嫁过来通共带了一个贴身使唤丫头巧儿,另带一个从小照顾她的乳娘阮妈妈过来养老,旁的便是陪嫁嫁妆了,足有六个半人高的大红漆木箱子,整齐的排在屋里还未收点,其余朱漆橱柜箱笼镜台一应俱全。

此时花娘已是累极,软软地靠在软垫子上也懒得去查看。

就在将睡欲睡之时,忽听得外间巧儿同谁说着话,花娘寻思着莫不是那边哪位奶奶遣了人来,便撑着起来略略顺了头发出去瞧了一眼。

却见两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各自捧着个大锦盒子,走在当先的是个青衫小褶裙的圆脸丫头,正是张氏那里的鱼儿,巧儿笑嘻嘻地接了东西,时不时还与她们说上两句。

见花娘出来,两个丫头规规矩矩行了礼。

“娘子安,奶奶差我和金蝉儿送了些日常家用过来,还说若娘子还差个什么东西就说,不要拘着礼数,还说,还说以后金蝉儿就跟着巧儿姐姐一起服侍娘子了,还说……”

鱼儿绷着脸努力地想着张氏交代给她的话是否还有遗漏,一张小脸有些微微的发红。

“娘子安,奴婢金蝉儿,张大奶奶怕巧儿姐姐一个人伺候娘子不周到,和姑娘商量了就问太母讨了奴婢来,太母常夸奴婢聪明伶俐的,奴婢以后就跟着娘子了。”

却见那有着微微尖下巴的金蝉儿早已耐不住鱼儿慢性子,鱼儿还没说完她便清清脆脆地说开了,蹦珠玉似的一串儿把鱼儿要说的话说了,还连着自己也夸了一通。

“嘻嘻,娘子瞧瞧,娘子常说我能说会道的,今儿又来了个更厉害的,这下子可热闹啦。”金蝉儿话音一落,巧儿眨巴着大眼睛就笑开了,花娘见几个丫头或伶俐或娇憨地一通笑闹,自己也被逗笑了。

看着那一溜儿大小盒子,巧儿耐不住好奇,悄悄揭了盒子往里瞧了一眼,花娘也跟着瞟了一眼,里头全是些补品药材,心下有些恍然,一时也有些感动。

原来晌午的时候在张氏屋里,经过一番诊看,那行房之事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这事儿闹出来到底不好收拾,毕竟新婚夜新娘不破身一来不吉利,二来对新娘子的名声也不好。

为着这些考虑,花娘离开时张氏还特地嘱咐了不要让旁人知晓了,又说她那妹妹是个极管得住嘴的叫她不要担心,眼下竟还特地送了滋补药来,花娘本就无恙,她深知这些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小娘真是个玲珑心思,难为想的这般周到。

分明无两心(2)

花娘心里佩服张氏,也喜欢鱼儿憨直,金蝉儿伶俐,便叫巧儿拿了精巧的薄皮儿点心招呼两人。

鱼儿老实听话,心里记着回张氏那里回话,不敢多待,一盏茶功夫就告辞要走了,花娘拗不过她,亲自送她出了东院角门上。

“鱼儿你回去代我向小娘问一句好,你以后也常来我这里玩的。”

“知道了娘子,娘子安心,以后奴婢一定常来的。”鱼儿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认认真真地回了话。

花娘看着她那股认真劲,有些忍俊不禁,也没说什么,正要道辞,一转眼瞧见远远地西边廊庑下站着几个人,细细瞧去,是一个素淡青衫的身影,跟着两个丫头,不是那高敏又是谁,她面前正恭立着个男子,一袭银白长衫,玄色腰带,看起来当真是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股如云如松的气质浑然天成,好个不可多得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