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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烬·花储轩(47)

作者: 卿可礼鱼 阅读记录

拿眼瞪他,那厮居然还一副好整以暇事不关己的样子。

正恼火着,陡然觉察到周围气氛不对。

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远离了拉扯的几人,屋内一干人等神色莫名的瞧着她二人。

秦氏靠在软枕上,脸上笑意敛了三分。

心想自己好意请人上座,现下却被这般扭捏赖踹的拂了面子,暗怪花娘不识趣。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我这个舅妈的面子都比不上姑爷的了。”

花娘看见秦氏脸色便知道今日里怕是得罪了她,但也并未往心里去,本来这次回门,原想着客气应对过去也就是了,可方才闹了那一出,着实让她厌烦,她毕竟不是储秀那样温润性子,得不得罪谁倒是全凭心意了。

“舅妈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个亲疏的分法,如今进了夫家的门,儿便不能常陪舅舅舅妈左右了,今日好容易见一回,自然要周全了一番礼数,才好表白儿对二位的尊敬,所以儿还是和夫君一起向舅舅舅妈见了礼才是。”

花娘不疾不徐地说完一番话,不得不说很有些冠冕堂皇的味道,听得高晋轩暗地里直撇嘴,至于秦氏本人更不必说了,歪在榻上哼唧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看样子是愿意顺着台阶下了。

“不知舅舅在何处呢?”

高晋轩话一出口,瞬间就冷了场面,花娘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头一回觉得这人十分顺眼。

舅舅王仁安好赌成性,此时只怕还在哪个瓦子里面堵钱呢。

这事高家不知道,储秀却是知道的,在她的记忆里,秦氏为此没少和舅舅吵闹过,所以高晋轩这次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而为。

秦氏更是脸黑如锅,下人们都低了头不敢瞧她。

“哼,那起无赖东西,你当他死了吧!”

这话一出口场面又冷了数分,花娘眉梢轻挑,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舅娘真是糊涂了,说出这样没体统的话,也不怕自降身份。

饶是高晋轩再迟钝,也反应过来问错了话,整个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儿失言了,舅娘莫怪。”

秦氏似乎也意识到方才有些不妥当,便摆了摆手:“罢罢,小孩子家说了也不懂,要见礼就见吧。”

于是花娘和高晋轩二人便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秦氏也没心思再提别的,只略叙叙便招呼二人用过饭。

已是过了午后,因回门不得在娘家过夜,故而花娘和高晋轩用过饭后还得回家去,秦氏也不作留,只是送二人到了门口。

花娘一上马车,就问了巧儿要了面巾,蘸了点茶水去擦额头上涂的云容膏,因那膏子里掺了些药草进去,对伤处很有些刺激,来的时候都是一路忍着疼的,现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便再也不管那许多了。

直等花娘连妆容一起洗掉了,外头都还见不行动,正纳闷呢,便听见一阵吵闹。

“一个个都被猪油灌了脑袋了么,当着外人的面,他这个样子也是从大门进的么……”

巧儿挑了帘子,花娘往外看去,恰巧看见从外面回来的王仁安,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衣衫散乱很不成样子,被家丁一路架了回来,此时秦氏脸色铁青,正火冒三丈呢。

“舅奶奶好生没道理,这么大声嚷嚷外人不外人的,也不怕人听了心寒。”巧儿自打方才在堂子里闹了一回,就对秦氏没什么好印象了,现下里因秦氏口不择言正自埋怨呢。

花娘也懒得顾及秦氏,只是远远瞧了王仁安一眼,心道这个舅舅模样着实不差的,他又是储秀母亲的胞弟,想来储秀的母亲也大概是这个样子了,这么一想着忍不住要再看一眼,然而车子已经动了起来,王仁安也被下人连拉带扛地带了进去。

看着王家的门扉消失在视线之中,花娘没来由地心头一空,鼻息间萦绕着云容膏残存的微苦气息,那苦涩之味似乎细腻得沁进了心里去。

蟠云楼里半生华贵,终究是孤女,也从不知生身母亲是谁,这般想来也分不清到底是她更不幸还是储秀更不幸。

便在这一时,花娘突然有些感念自己变成了储秀,毕竟储秀有一个娘亲,虽是去了,但终归有个寄托情感的地方。

昔为倡家女(1)

巧儿偷眼瞧见花娘有些郁猝,还以为她在为秦氏那话伤心,便一门心思找个趣事儿好逗她开心。

赶巧回去的路与来时的路不同,马车上了一条大路过后,老远便看见一幢好大的酒楼,顶上一座彩楼欢门稳稳当当地耸立着,迎风的花绸甚至要比霞光艳上三分。

只见那酒楼前依后傍的直连了两三间地面,后头也不知道围了多么大个园子在里头,主楼足足有三层那么高,正脊上华废、博风板样样不缺,还有悬鱼、惹草一层层的往上垒,满眼的豪华大气,便是世家显贵的宅院也不定有这么大的场面了,来往路人无不驻足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