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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空(11)

他摸了摸脸,他有这么可怕?

阿豹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二爷闲闲地吃着烤串。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样子,阿豹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刚才他被二爷派去跟进事情,突然接到属下报告说二爷不见了,平时他也不会如此着急,然而二爷伤还未完全康复,现在几方势力风起云涌,万一姓程的不顾一切再下杀机,一切有可能被重新洗牌。

然后,他看到二爷身边的许轻言,直接顿住脚步,差点跟后面的人撞上。他悄悄站在二爷身后,没上前。

二爷将喝完的酒瓶投向前方的垃圾桶,不偏不倚,投入,又拿起另一瓶酒,见许轻言一直提着袋子,道:“你怎么不吃?”

许轻言很是无语,却还是忍耐着:“不用了,你买的。”

二爷打趣她:“这么拿着手不酸吗?”

他终于接过袋子,望向远方,从侧面看,一双桃花眼睫毛很长,微翘,一根贴着一根,展开优雅的弧度,而那双漆黑的瞳孔始终透着微妙的清冷。

“嘶……”他忽然吸了口冷气。

“二爷,怎么了?”阿豹立刻上前紧张询问。

许轻言这才发现阿豹就在附近,他身边果然随时有人。

二爷像是早知道他在,说:“没什么,胃有点痛,这两天怎么老痛,回去后帮我联系找个医生,最近胃不太舒服。”

阿豹立即应道:“是。”答完后立马觉得不对,不说二爷从不轻易召唤医生,这医生就在身边,怎么不顺便问问,莫非还是在警惕许轻言。

那边,许轻言沉默着,继续装死。

“许医生,有建议吗?”阿豹替二爷开口。

被点名的许轻言只好开了金口:“二爷……”

他打断她:“梁见空。”

许轻言怔了下。

“梁见空。”他又重复了一边。

梁见空吗,见空,读起来有点好听。可他不应该姓李吗?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梁先生是胃痛吗?”

梁见空立即合掌一拍:“许医生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怎么给忘了呢。”

阿豹:“……”

二爷,您这戏演得真不走心。

许轻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可以描述得详细点吗?”

梁见空右手抚在胃上,回忆道:“夜里总是感觉烧得厉害,白天又还好。”

“多长时间了,有没有恶心的感觉,胃口怎么样?”一进入医生的角色,许轻言立刻变得专注,连带说话的字数都变多了。

“就最近。”

“以前有病史吗?”

“没有。”

许轻言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她喜欢随身带着笔和本子,里面不全是医学上的笔记,还有她日常喜闻乐见。

她低头,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细软的刘海轻轻在额前晃动,耳边的头发时不时滑落,她很随意地将它们重新别至耳后,耳廓小巧清秀,未打耳洞。她低头继续书写。

梁见空看了一会,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许轻言抬起头,放下笔:“伸舌头让我看看。”

梁见空乖乖照做,露出舌头,还大着舌头问:“看得见吗?”

许轻言仔细观察了会,黑眼珠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此时,他们俩因为这一个动作身体不由靠近许多,梁见空一垂眼就能看清她鼻尖上的美人痣。许轻言看得专心,片刻后微微隆起眉头。

“你的胃以往都没有什么问题吗?”

梁见空收回舌头,回道:“我感觉都很好。”

许轻言歪过头似是有些不解,过了会才说:“但以我看起来,你的胃长久保养不当,应该多加注意。方便的话还是到医院看一下……”说到这她突然打住了。

梁见空是什么身份,轻易能去医院?

许轻言从本子上撕下那页纸,递给梁见空:“西药治标,如果有病理性的问题最好做个胃镜,或者看看中医调理下。”

梁见空接过,许轻言爱用钢笔,写出来的字没有想象中的秀丽,反倒落笔有力,回笔有锋,若说字如其人,那么许轻言的内心并不似外表这般素淡平静。

纸上写着诊断以及配药,每种配药后还写明了用量和用法,非常细致。

梁见空盯着这张纸看了许久,许轻言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以为自己写错了什么。

“多谢许医生提醒。”梁见空将纸叠好,放入裤袋。

突然,阿豹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梁见空听后没什么表情,只不过,他马上回过头对许轻言说:“你走吧。”

许轻言愣了下,然后如同刑满释放的犯人,几乎是不带停顿的扭头就走,她没说再见,私心里觉得不说再见,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再遇见这个人。

阿豹等了会,直到完全看不见许轻言的背影:“二爷。”

“姓程的就在附近?”

“没错。果然如你所料,他们联手了。尼泊尔那边,雇佣兵的头已经落马,要不要……”

“不急,大鱼还没出现,小虾还不够塞牙缝。”梁见空总是胸有成竹。

还没等阿豹接着说,那头有个人爽朗地呼唤起梁见空:“老梁。”

阿豹瞬间进入红色报警状态,一边护在梁见空左前方,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梁见空闻声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与对方的爽朗相呼应,也是笑得和煦:“我当是谁,程少啊。”

第8章

程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已经走到梁见空面前:“难得遇上,不如喝杯酒?”

“谢了,我不想喝酒。”说着,梁见空悠悠地咬了口鱿鱼串,随手把空酒瓶再次抛进垃圾箱。

阿豹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不由上前几步,眼里带着凶狠,这帮兔崽子整天暗里藏刀,尤其这条程狗,成天乱吠,早想逮住他们狠揍一顿了,只可惜这里是大马路,不能真刀真枪,不然……

程然迎上来,笑得非常自然:“跟我这么见外,听说你这回又死里逃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伤到哪里了?”

梁见空不理会程然显而易见的挑衅:“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听错了吧。”

“没有吗?我还听说你逃命时,还报废了一辆迈巴赫?”

“早就送人了,怎么你打算送我一辆?”

“没问题啊。”程然大方地摊手。

“先谢谢了。”梁见空答得不咸不淡。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女人在这里,转眼就不见了,女朋友?”程然话锋一转,说完还故意朝周围张望起来。

“这么黑,你都看得见?”

“哈哈,这不是好奇么,我们的万年大佛身边也开始有女人了。”

梁见空不动声色地笑道:“我哪有你有女人缘。”

程然满脸不赞成:“别这样说,谁叫你每次组局都不来,不然……”

他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背过身接了个电话,不多时转过来说:“老爷子叫我回去了,下次约吧,记得叫上美女,今天我们就各自散了吧。”

程然先行一步,梁见空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转啊转,阿豹半晌不敢跟他说话,梁见空虽然表面无异,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妙了。

很快,阿豹接到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便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挂了电话后,他立即跟梁见空汇报:“果真如二爷所料,那家餐厅起火了。”

“人呢。”

“当然不在那里,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

“东西呢。”

“安排好了。”

“尼泊尔的事不像是他干的,到底是谁雇了那帮雇佣兵设下埋伏呢?”

“日本人,但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程然只不过是借刀杀人。

“二爷,程然,会不会对许医生出手?”

阿豹问出这话后就立刻后悔了,这话显然是越矩了。

片刻后,梁见空才发话:“看着点吧。”

梁见空不再说话,阿豹也不敢再问,只是他越来越看不懂老板对许医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