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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32)

德国人酷爱骑行,不过在未来的一周,都不会有骑行爱好者想要骑自行车过来旅行。

狩猎季要到了。

德国实行的是生态狩猎,数量过多的鹿群会严重影响森林的生长,破坏农场、植被。而在绝大部分欧洲国家中,森林权是高于鹿权的。

每一年,在鹿群影响到植被覆盖率时,政府相关部门都会计算出鹿群的繁衍数量,再定下一个需要射杀的数量,邀请猎人过来狩猎,捕杀固定数量的红鹿。

这项运动听起来有些野蛮、血腥。

克劳斯拥有着合法的持枪证,狩猎证,他有一柄保养极好的枪支,还有头枣红色的、漂亮的马,以及训练有素的猎犬和猎鹰。

景玉没有骑过马,她也并不想跟着克劳斯去射杀红鹿。

他们住在半木结构的房子中,内部全是木质结构,酒窖里藏着36种葡萄酒,还有当地特色的羔羊肉片配菜豆、土豆馅饼和腌渍牛肉。

景玉只有一个想法。

德国果真是美食荒漠。

她对这些特色美食的兴趣远远不如这房子的温泉浴池高,当克劳斯和他的同伴去狩猎红鹿的时候,景玉在温泉浴池中一边敷着面膜泡澡,一边听着新闻和广播剧。

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她。

外面的人都知道,里面住着的,是尊贵的克劳斯先生唯一女伴。

等到天色已经黑透,克劳斯才骑马回来。

他猎杀了两头红鹿和一只野猪,收获颇丰。

两头红鹿都是壮年,角很漂亮,子弹从它们的头颅穿过,一枪毙命。

干净利索的手法。

克劳斯穿着深绿色的猎人装,棕色的皮靴,这种穿在其他人身上会灰扑扑的衣服,到了他身上却有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凌厉美感。

漂亮的金色卷发都在帽子下面,这让他看上去有种与平时不同的不可亲近感,好像高悬的月亮。

“过来,”克劳斯邀请景玉来看自己的战利品,“这对角漂亮吗?你想不想拿它做装饰品?”

景玉闻到了鹿血的味道,这让她有些反胃,想吐。

“不,先生,”景玉说,“我不喜欢这个。”

克劳斯侧脸看她,慢慢地摘下黑色的手套。

景玉不喜欢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她知道这是为了保护生态的合法狩猎,她并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也没有什么同情心。

她充分理解并支持这项为了生态平衡的狩猎运动,也知道克劳斯做的事情有助于当地的森林植被。

但是,但是。

她看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她都没有亲手杀过鱼。

克劳斯应该理解不了她这种奇怪的念头,景玉想。

她避开克劳斯的视线,当克劳斯走过来拥抱她的时候,她感觉克劳斯身上也有着浓郁的鹿血味道。

晚餐有一道红鹿肉,是克劳斯亲手猎杀到的,景玉只勉强吃了一小块。

在德国中,考取猎人执照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女性的优秀专注力和理性,让她们能够更好地胜任这项工作。

参与这场围猎的也有很多英姿飒爽的女性,有个叫做丽萨的女性猎人,和景玉聊的很开,还给景玉看她的号角。

狩猎结束后,丽萨会负责吹响号角。

只是景玉还想着那两头红鹿,这导致她没办法进食。

克劳斯吃的很多,他今天消耗了很多体能,需要鹿肉来补充。

晚上,景玉做了噩梦,出了一身冷汗。

当她尖叫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克劳斯正守在床边。

他穿着黑色衬衫,没有系领带,将景玉拥抱住,耐心地问:“甜心,你梦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景玉搂着他的胳膊,“我很害怕。”

她想不起来梦里究竟是什么,好像是浓密的雾,她一个人在浓雾弥漫的森林中走,找不清楚方向,没有南北。

“你已经安全了,别害怕,”克劳斯轻拍她的背部,问,“想看看沉睡的森林吗?”

景玉茫然抬头看他。

“现在吗?”她确认,“现在去?”

克劳斯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克劳斯开着他的黑色库里南载着景玉沿着车道进入丛林深处,周遭黑漆漆的一片,虽然景玉知道这里并没有狼,却还是有些忐忑。

夜晚沉睡的森林就像是古老的神明,景玉透过窗和车灯,能看到静谧的森林,趴在车窗上,隔着玻璃,繁星万千,星河璀璨,丛林寂静,隐约能听到动物的声音,这是在城市中看不到的明亮星空。

只属于野外、丛林、河流,这古老的大自然。

克劳斯将车子停在道路旁边。

他进入了后排,打开车内的灯光。

当景玉看到克劳斯取出随身配枪的时候,吓得叫了一声,手搭在车门上,摸索着开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