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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拯救谁(53)

就在同时,南宫原的教室里也正在派发考卷。此次考试是学校有意的摸底测试,目的一来是看看学生有没有在寒假里玩野了,二来是警告这些快要升高三的学生时间紧迫了。现在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大家不仅是玩野了,而且是玩疯了,分数一个比一个惨,叉叉一个比一个多。

“怎么样,考得如何啊?”嘴上这么问,温岭手上不含糊地抓过南宫原的考卷探究了起来,“靠,一百十八分,你不是人!”

温岭很激动地扯着南宫原的卷子唉叹,引来一帮人争相抢夺他这份“标准试卷”。南宫原冷眼看着一帮人在那围着自己的卷子团团转,懒懒地趴在桌上望着窗外。

“喂,怎么了?我考了一百分都没你那么郁闷。”温岭放手把试卷给那帮抢夺者,自己做到了南宫原前面的位子有些奇怪于南宫原的沉默。

南宫原把半张脸埋在手臂里,露出两只眼睛,英气的眉毛皱了下又舒展开,过了一会,又皱了起来。如此反复了好几回,看得温岭都烦了:“问你话呢,支会一声。”

南宫原愤懑地把脸整个埋起来,死命地摇了摇脑袋,再次抬头的时候,连叹三声:“一失足,成千古恨。”

“哇,什么事这么严重啊?”

南宫原一副很惨的样子戚戚然地说:“还能有什么事……”说起来的口吻,那叫个无限委屈。

温岭立马反应过了:“左同学又让你吃鳖了吧?”

南宫原拿起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一阵乱画,气节地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笨蛋。”

那天,他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都是月亮惹的祸,如果没有月亮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在那瞬间失去心神,从没有过如此大胆的想法,倾身上前一吻芳泽。只不过,唇间的接触虽让人心驰荡漾,可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其惨痛的。

左言默的那一巴掌估计使出了全身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因为他脸上的红肿足足消了三天。皮肉之苦他无所谓,但是精神之痛却是他无法承受的。

那天之后,言默再没有理会过他,这个场景太可怕了,就好像回到最初他和她相处的模式,她对他无视、漠视、冷淡、忽略,不论他做什么,她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左氏”风格的再现让南宫原很惊慌。他花费了一年半的时间来融化的冰山只是一个晚上,已经化成水的部分又结成了厚厚的冰。

也怪他自己没有三思而后行,对左言默这种天性敏感的女孩来说,他的举动确实是冲动了些,冒犯到她了。只是,南宫原沮丧地想,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一轮考试轰炸过后,校园里逐渐趋于平静,学生们吃到了苦头,各个开始埋头苦读,真有点“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味道。言默想,如果日子能够一直这么平静就好了。她本就是沉静得下来的人,外面的世界再浮躁,她也好似沉在杯底的那抹绿茶叶片,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书。只不过,唯一让她也会觉得烦躁的便是窗外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那视线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别人都在奋笔疾书,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每每下课就拉着三四个同伴靠着走廊的栏杆赏风景,自然,这风景中包括她。只是,他赏景的时候很小心,甚至有点做贼的感觉,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难受得要命。言默起初是真的真的很生气,甩了他一个巴掌后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打车离开了。之后的几天她都躲在医院里陪老爹,他不知道老爹在哪家医院,只有天天去酒吧等,酒吧里的伙计都被她下了封口令,没有人敢透露她的行踪。就这样,她躲他躲到了开学。这种状态说不上的熟悉,又说不上的奇怪。熟悉,可能是因为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她也经常为了躲避遇见他而使出各种手段,他为了找到她而不惜使出各种手段。奇怪,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随时可以在身边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讨厌的声音,一下子清静下来了,反而不习惯了。在学校里,她几乎不出班门,难得上个洗手间,也是迅速低着头走过他们班,如果不幸遇到,就拿出以前的杀手锏,自动无视。不是她无情无义,她生气是一方面,可是更多的,她不知道拿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言默茫然地盯着课本,思绪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眼前浮现的是和那些公式完全没有关系的月色,月朦胧,鸟朦胧,南宫原原本就英俊完美,此刻更是魅惑无比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用刻意去闻,就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味,在冬季的空气里显得异常清凉。言默细长的手指不知不觉摸上了柔软的唇瓣,唇与唇的触感原来是这么温柔,没有任何肮脏的感觉,那蜻蜓点水的感觉反倒是圣洁美好得好像……

“左言默,周老师找你。”

言默忽然清醒,转过头看向站在桌边的班长,班长很奇怪地看着她有些发呆的样子。

“我……知道了。”言默略一皱眉,不着痕迹地把放在唇边的手拿下,刚要起身离开,却又回过身问班长,“周老师找我是什么事?”

“不清楚。”班长回忆了下,好心地提点道,“不过问题好像有些严重。”

言默垂着头走向办公室,一路上吹着冷风让她的头脑清晰了些。她的心情没来由的沉重起来,来到这个班后,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是班主任周老师对人很和蔼,比起“老妖”不知道为人师表了多少倍,所以这个温柔的女老师给言默的感觉不错,带了她一个学期后也没有特地找她谈过话。像她如此安分守己的学生,不知道周老师要跟她谈的是什么。

言默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南宫原正不顾温岭的阻止,怒气冲天,带着一脸要杀人冰冻表情冲到八班教室门口,对着里面吵吵闹闹的人群大声喊道:“游之音,你给我出来!”

过了半个小时,言默低着头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这个时候正是上课时间,走道里没有人,空空荡荡的长廊一眼就能望到头。言默站在楼梯口看着那另一头发了会呆,随后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她没有回教室,这种时候回去岂不就是招人白眼。言默独自上了天台,她沿着墙拣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了下来,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灰蒙蒙的天。

那天看上去就要下雨了。

轻轻吐了口气,言默稍稍搓了搓冻僵的手,刚才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没感觉,一出来就冷得要死。刚才她一进去,周老师就很严肃地问她:“言默,有人告诉老师说你出现在酒吧,老师说左言默不会是出入这种地方的女生,你告诉老师是不是?”

一句话,就把言默堵得心里发慌,看着老师信任的眼神,言默自认为对什么事都能淡定自若,现在除了南宫原,没有人能够让自己无措,只是这个时候,言默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怎样的语气告诉这个信任她的老师,她不止出入了酒吧,还在酒吧住着。

言默闭上眼睛,大大的黑色镜框衬得她的脸更小了,消瘦得惹人怜惜。她止不住地在想,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一个安稳的高中生活呢,为什么总是要出些意外让她承受呢?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赚钱过完这三年,用自己攒的钱读大学,然后可以真正自立于社会,可是就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能实现,实际上她的生活没有一天不是乱七八糟的,自从,他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之后,只是最近她有一个可怕的认识,她竟然开始觉得一天中有他出现那才是正常的,没有他出现,那就是不正常的。言默静闭了好一会,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算了下时间,老爹应该已经在跟周老师谈话了。

言默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走下了楼。周老师让她打了电话让老爹来后就让她回教室上课去了,然后让她下了课再到办公室去,言默此时正闷闷地想着老爹会和周老师说什么。一不留神,竟没有看到办公室不远处神色焦急的南宫原,直到被南宫原拉住,言默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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