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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毙命(45)

段如碧在镜子面前足足端详了半个小时,她的脸似乎不比大学时代白嫩了,哪怕扑了粉还是掩盖不了憔悴的肤色,工作果然催人,女人还是要靠保养,像她一心埋头于工作的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直到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段如碧终于在好好打扮和不要刻意打扮摇摆挣扎之间夺门而出。

好吧,不用太刻意,也不用太准时,显得她不是那么在意。女人,面对前任,还是刚复合的前任,总是要有点架子的。

袁召和她约定在一家闹市取静的咖啡店,段如碧站在店门前,抬头望着被蔓藤缠绕的木制店牌,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清香,略微安抚她无比躁动的心。

好像退回到最初的原点,大家第一次约会,带着美好的初心,遇见一段感情。

推开门,门把上的风铃晃动出一室轻响。室内光线偏暗,袁召已经短信她到了,在三楼靠窗的位置。

走上楼,拐角处停顿一下,平顺呼吸,再抬脚,猛然一愣。

他坐在窗边,面前放着一本书,凝神看书的侧脸,沉稳安宁,好像会为了某个人,永远这样等下去。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略抬头,合上书,微笑道:“来了。”

这一刻,她那么肯定,喜欢他的心一直未变。

而那点迟到的小心思,太小气了。

“想喝什么?”他问。

“你说呢?”她考他。

袁召低头翻看menu,翻过几页,最后停在咖啡那一栏:“黑咖啡。不加糖。”

“噗。”段如碧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我只是想到那个时候,你用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我。”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段如碧在约会时习以为常的点了黑咖啡,还喝得津津有味。

袁召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可不是,我只要沾到一点咖啡,果断失眠到天亮,你还直接就上黑咖啡。”

段如碧不屑一顾:“我就是喜欢。怎么招。”

“点。”

黑咖啡苦涩,但回味无穷,就好比我们的生命。入口的苦,过喉的涩,穿肠而过,回香渐浓,那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段如碧始终相信,太甜腻的东西是会腐朽人的,唯有清冽如酒,苦涩如咖,才能让人头脑清醒,获得比甜味更甚的满足感。

他们的感情也会像苦咖啡一般,苦尽甘来吗?

温绒总说:碧碧,你想太多了,百转千回的,累不累?

她也不喜欢如此,但自从经历袁召之事之后,她对任何事都不再确信了。她倒是羡慕温绒和林隽的感情,虽然互虐,但那种强大到仿佛能肉眼看到的感情,将两个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如果说温绒和林隽是冰与火的交汇,那她和袁召就是两杯温水,慢慢融合。

“对了,李思最近可能会有新的动作,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她还没说完,忽然嘴巴被突如其来的蛋糕封住。

“大小姐,能不能别这么扫兴,这是我们的date,如果想要跟我探讨工作的事,欢迎周一来我办公室,或者我去你办公室。到时候,你想讨论多久就多久。”袁召一脸无奈的摇头,“你不专心哦。”

“哪有。”段如碧抿了抿嘴唇,把蛋糕咽下,小声反抗。

“还是,你的重点是……李思?”袁召意味深长地带起唇角。

段如碧没料到他今天就会提及这号人物,多少有点吃惊,她有点不确定袁召到底什么心态。

她和李思不管怎样,因为父母的关系,表面上还是被不少人看作是一对。这么多年下来,有时就连温绒都说,实在找不到人嫁,李小人凑合得了。但段如碧却认为,如果不嫁那个人,嫁谁都是一样的。

怎么好像跟忠臣向主公表忠似的,段如碧斟酌道:“我们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袁召笑得无害。

“你自己知道。”段如碧别脸,喝起咖啡。

袁召低头兀自笑了笑,随即拿起小勺子搅拌了下面前的芒果冰沙,那层层凉气慢慢在他眼中融化:“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

“以前怎样都没关系,重要的是现在。”

他的声音不重,却清晰有力。这声音在空气中瞬间支撑一张网,将段如碧牢牢罩住。

“嗯。”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这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慵懒的空间,宁静得不似真的,用工作一直填埋自己的生活,已经记不清多久没享受过这样的下午。

他们没有像其他情侣那般选择一场爆笑的电影,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这样的一刻如此来之不易,静静的,深深的,感受对方的存在,这在一日前还是最奢侈的奢望。

好吧,段如碧承认,虽然有点小矫情,但她喜欢现在的自己。

段如碧把袁召送到家的时候,袁召一本正经地琢磨着:“看来我是时候买辆车了。”

段如碧斜过头,笑道:“呦,开窍了。”

袁召耸肩:“哪好总让大小姐送我呢。”

“乖,以后好好做我的车夫。”段如碧大笑。

袁召忽然伸手,指尖掠过长发,似碰非碰。

还没等段如碧反应过来,他已经下车,少有的窘迫,他透过车窗挥手道:“赶快回去休息。”

段如碧摸了摸头发,歪头一笑:“好。晚安。”

这好心情一来挡也挡不住,段如碧哼着歌回到家,还未进门,忽然刹住歌声,大半夜的,她家楼下有个人带着浓重的煞气,直直地朝她看。

李思。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鬼出没,先更点,慢慢恢复,嘎嘎

第031章

段如碧放慢了脚步,堪堪停在他面前一米处,站定。

坦白说,这个时候面对他,她竟倍感压力。这么多年来的角力对抗,他们都深知彼此的小九九。顾忌到双方父母的颜面,不会捅破最后一层玻璃纸,直到最近。

段如碧了解李思天之骄子的骄傲,李思也知晓段如碧龟壳心理的固执,所以李思不会把她逼到绝路,她也不会当真一刀两断。

但这回,真的不同了。

段如碧正色,不避讳地看向对方眼里:“要谈谈吗?”

李思面沉如水,下颚线像是竭力紧绷着,凝生出一股锐气,好似一开口,便会万箭齐发。

忽然间,段如碧想到温绒评价过的一段话:碧碧,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会被袁召吸引吗?

虽然当时段大小姐一枕头敲在她的脑门上,但依然无法否认,温绒是旁观者清:我觉得哈,他以柔克刚的劲正对上了你的九阴白骨爪。李思虽然也很优秀,也对你执着,但他的气场跟你太像了,你碰上他,会烦,会想逃,因为你们都太强硬了。袁召不同,你蹦跶,他就接着你,这世上只有他能把你的脾气兜起来,哦,还有我,但我不能娶你啊。

段大小姐一脑门黑线……

段如碧现在真实地感觉到温绒说得对。

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段如碧干脆挑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思生生压下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急迫:“你还是陷进去了。”

这是句陈述句。

段如碧静默片刻,竟没有反驳:“嗯。”

李思脸色顿时白了一白,她一反常态的顺应,没有似往日般跳脚,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段如碧……”

段如碧打断他:“李思,你不用说一些让我气恼的话,在做这个决定之前 ,我想了很久,你想说的那些我都想过。我是伤心,是痛恨,是委屈,可最终我发现,我最受不了的是没有他。确实,没有他我能活下去,用工作麻木自己,但我不快乐,很不快乐。一想到未来可能永远没有他,我……”段如碧深吸一口气,双唇微微发抖,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承认,到现在已是无法再隐瞒,“我很崩溃,我甚至觉得这么过下去有什么意义呢,结不结婚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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