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罪(12)+番外
他也被升职没他快的同事在背后造过谣,骂过很多难听的话,也被穿过很多小鞋,全都一笑置之。
他遇到过很多恶心事,全都一一解决了。也从不放在心上。
苏意洲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了。
可是陆辸这样说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苏意洲从来不怕硬来的,而是怕这样绵软的:一副受害者的,为他着想的,委屈却卑微的乞求着的老好人模样。
一边说着,我都是为你好,我只是太害怕,一边把剑哆哆嗦嗦地举起来说:
你先自己刺一下,就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血,是否还像我的一样红。
求求你,我只是怕你再犯错,所以,你让我把你的四肢砍掉,然后再把你捆起来,再也不见其它人好不好。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可为什么要辞职的却是他,不得不去做婚前体检自证清白的也是他。
苏意洲不记得桌上的剁椒鱼头是怎么突然在地面上飞溅开来的,也不记得鸡汤是怎么撒了满地,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哽咽着甩门而去。
“陆辸,你让我觉得恶心。”
苏意洲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被迎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撒了满头满脸,然后一脚踏出去,踏进几年前。
几年前的场雪真的太大了,和那年冬天的雪一样大。
一片苍茫。
雪拥有最干净不过的纯白色,可以覆盖住最浓黑色的罪孽。
那夜的酒吧外,正下着百年难遇的大雪。
苏意洲其实记不大清那晚发生了什么,因为药量实在太大。
他只是模糊之中感觉到背后一片凉意,耳畔是被潮水般涌来的DJ声掩盖住的亢奋喘息。
喊不出声,呼叫不出来,嘴里的抹布是泥水和不明腥臭味的混合。
呼吸困难,无法反抗,因为涌入鼻子里的全是难闻刺鼻的骚味,手脚动作时发现空间逼仄狭窄,只能碰到隔板。
他举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将苍白的手从厕所隔间向上努力伸出去,再伸出去,最终虚虚一握,扑了个空。
神志不清间,他听见有人在喊:“弄完没有,该换我了吧?”
听得最多的字眼,是骚淫浪荡。
全身又热又冷,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四个……七个,八个……
数不清,记不住,也搞不清到底是多少个。
或许只有两三个人,来来回回好几次,或许,真的有那么多。
只知道手很多很多很多,他的手伸出去时没有人握住,他哭的声音全部变成喘息,他的嘴终于获得自由时,脑袋终于变得稍微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是。
“救救我……”
铺天盖地的大笑,狂笑,嘲笑,像水,一波又一波,涌过来,淹没他。
“救我……求求你们……”
有人抱着他的腰,有人去摸他的胸口,他的手一直努力着,明明发抖,却还要坚持朝上举着。
“救我……”
求求你,救我出来,拉住我的手,救我出来。
“好,我来救你,马上救你,好不好……”
终于有人握住他的手了,温暖、柔软、干净。
那声音温柔无比,像水,最清澈干净,最能包容一切的水。声音的主人带着几分诱哄,极其有耐心,在他耳边答应不停。
“救你,现在就救你出来,意洲,别哭,你把眼睛睁开,好不好……”
“不要,松手……”
“不会的,这辈子都不会松手。”
那双手很温暖。
最终将他拉了出来。
“意洲,”手的主人对着他笑,然后叹息,把他搂到怀里去,“做噩梦了……”
“还要握着手吗?”
她把手伸出去,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有被他慌乱时乱抓,指甲滑过红了一片的痕迹。
随后他的耳畔是不断的蝉鸣。
原来现在是盛夏。没有雪。
是白天,不是那个夜晚。
第10章 一些问答
苏意洲没有拒绝温希彦递来的手。
苏意洲把手伸出去,他牢牢地,用力地,握住温希彦伸来的手。是真实的。是可以感受的,现在不是在做梦。
他能感觉温热从温希彦的掌心传递过来,然后过渡到他的手上,最后一直通到心里。
苏意洲用很缓慢的动作眨了眨眼,这一刻才感觉到眼前不是昏暗漆黑,而是有了各种色彩。鼻翼间也不再是让人恶心作呕的气味,虽然那种感觉似乎还在,但慢慢被不知名却闻着安心的味道替代,像太阳的味道,他知道那种气味来自温希彦。
他侧过身子,主动朝温希彦怀里靠了靠。
一时间没人说话。温希彦只是把右手借给他紧紧地攥着。
苏意洲蜷到她怀里安静得像只猫,甚至罕见地把脑袋朝温希彦的胸口前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