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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苏历险记(19)+番外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池湾不再说话,她只是无声的哭泣。

沈隽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

“我知道。”池湾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几乎像是无声的呢喃。

沈隽转过头去看他,“什么?”

“她快死了。”池湾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沈隽猛然间站了起来,失声说,“她快死了?”

“嗯。”

“池肖对她做了什么?”

池湾伸出手来,拉住了那根铁链,修长的手指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她一下子尖叫起来,摇着头往后退,牵在她身上的铁链在水中发出沉闷的一阵乱响。

“帮我一下。”

“嗯?”

池湾低着头,“我的手,使不上劲。”

沈隽看过去,才发现他的手越抖越厉害,“我来吧。”她一手握住池湾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铁链。

池湾的手很凉,凉的几乎没有一丝热气,哪怕被沈隽抓着,他的手仍然在颤抖。

“哗啦啦……”沈隽开始拉那长长的铁链。

水中的她就这样哀叫着哭泣着挣扎着被拉了过来,她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池湾,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一直在拒绝摇头。

池湾已经无法再向她看一眼,沈隽觉得他已经恨不得躲到她的怀里去,这样就可以逃避这一切了。

沈隽仍然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恐惧,那么哀伤,那么害怕。

直到——她的身躯一点点地露出水面。

“哗啦!”

沈隽被惊得手上一送,铁链掉落,她落回水里,立刻开始迅速往后退去。

沈隽的脸上也褪去了血色,“怎么会这样……”

那不算很清楚的一眼,却让沈隽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应该是一条人鱼吧?或者曾经是,反正现在……是看不很出来了,她已经几乎成了一具骨架。

是的,一具骨架,比骷髅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骨架。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她身上那无数的刀痕,她不是因为瘦弱才会变成这样,而是让人用刀一刀一刀的,将身上的皮肉割下。唯一完好无损的,只有那巴掌大的消瘦的脸庞。

修真者的眼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沈隽在那一瞬间甚至讨厌自己极佳的眼力。

她身上的伤口有些新有些旧,显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长年累月一点一点变成了这样,只是想一想,沈隽就感到不寒而栗。

一天一天的,慢慢割下她的肉,伺养着她,给她吃最好的,这样恒温的环境,最适合她的光线,巨大的水箱,新鲜的海水,连水箱里培植的海草都很漂亮。

稍稍养出一点肉来,就又被割了,日积月累,终究她身上的肉还是被一点点割完了。

于是,她要死了。

那么,割下的肉到底去了哪里?沈隽狠狠打了个寒颤,她猛然间朝池湾看去。

水中的人鱼已经要死了,池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精心养大的池湾的?是儿子,还是……

“你也想到了,对吧?”池湾抬起头来,沈隽说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在这一刻,她觉得世上应该没有人比池湾更加可怜。

她抱住池湾的头,感到他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服。

水中的她在哭泣,怀中的他也在哭泣。

“我让人把池肖带过来吧。”沈隽的声音冷冰冰的。

这一瞬间,她想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在池肖心里池湾是什么,请看本章小标题(:备用粮)

第16章

无论如何,沈隽都不能接受一个人类将另一个人类作为储备粮,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吃。别说是池湾,就是那条人鱼,看着也完全是人的模样,她有着清丽柔美的面容,上半身一直到腰腹都有着人类一样曼妙的曲线,哪怕她有一条鱼尾,也绝对不是鱼啊!

今年池湾已经二十二岁了,也就是说,池肖在他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养一个人鱼的孩子,作为失去人鱼的替代品。而且,他养人鱼不是出于其他目的,他从来没有贪恋过人鱼的美貌,甚至沈隽怀疑,是他亲自将那条美丽的人鱼绑在那张不锈钢的长桌上,用牛排刀轻轻割下她的皮肉,然后吞吃入腹,这实在是令人作呕。

这时候,池肖仍然被困在他的书房,时间过得越久,他的脸色就越阴沉,直到忽然有人轻轻打开他书房的门,礼貌地说,“这位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池肖打量着这个年轻英俊的高挑男人,毫无疑问他很年轻,难得的是年轻的同时,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深沉稳重,他居然一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年龄。

“你家主人是谁?我觉得还是我的书房舒适一些。”池肖并没有贸然答应他,困了他这么久再叫他去,他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然而来人微微一笑,“恐怕这件事现在不是你能决定的。”

池肖藏在书桌下的手一下子抬了起来,银色手枪稳稳握在他的手里,“现在呢?你的命可是握在我的手里。”

来人自然就是容明流,他仍然带着淡淡的毫无温度的笑,“你手上的玩意儿对我并没有用,不过,你可以试试。只是我劝你,惹恼我和我的主人,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生在现代社会的池肖本来是丝毫不怀疑枪的威慑作用的,国内禁止持枪,他却从懂事开始就一直持续在射击场练枪,现在他的枪法之准,绝对比得上职业玩这东西的。

这还是第一次,池肖在拿枪指着一个人的时候,心中仍然没有半分把握,这种感觉很不好。

“请。”容明流从容地说。

池肖很希望他是在故作镇定,然而根据他的经验,并不是,眼前的人对他手上的那把枪没有半点畏惧之心。

“把我困在这里的,就是你的主人吗?”

容明流缓缓说,“是我奉主人之命将你困在此处。”

池肖皱眉,“不管你的主人能给你什么,酒色财气,哪怕是权,我能给你双倍——”

“快点走,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容明流的神色一沉,冷冰冰地说。

池肖没想到这个人这样油盐不进,被他抓住肩膀的时候,感到这人的手硬得像块石头,紧紧辖制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那种力量与他清瘦优雅的外表截然相反。

幸好没有开枪,他暗自想着。这会儿,他已经信了眼前这个不科学的男人,他既然布得下迷雾,枪子儿对他没用也没什么太令人惊讶的。

一路往下,进入酒窖的时候,池肖的心沉到了谷底。

事情往他预料的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这还不是最令他意外的,等到带他来的那个年轻男人恭恭敬敬地向沈隽汇报情况,并称呼她为“主人”的时候,池肖打量沈隽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我走错了一步棋。”他说,“我不该碰你家那个小男孩儿。”

池肖说的是陈玉,沈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真不懂,你这人模狗样的人皮下边儿,怎么是这么个令人恶心的内里。”

“你是说湾湾吗?”池肖轻笑一声。

“啪!”书桌上的笔筒被池湾扔了过来,不过没扔中,掉在池肖的脚边。

池湾看着他,“你不要这么叫她,听着让我觉得想吐。”

池肖冷笑,“我怎么说话,难道还需要你这个小怪物来教?”

“小怪物……”池湾喃喃说,“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秦叔叔想杀我,也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小怪物,对吗?”

“不然要怎么看你?我当年也就是试试,湾湾这种生物也是胎生的,卵子和人类居然也差不太多,早年文志的老婆就是在实验室工作的,半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也亏得汪琪那个傻女人愿意——也是怪事,竟然只成功了那么一次,后面我试过很多次,再没成功过,否则我干嘛要这么精心地养着你。”多弄几个小怪物,他也不用这么紧张池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