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振杰打了个呵欠，靠在沙发上看着金珂。
金珂面对着落地窗，他看着窗外的景色道，“我也早就知道你那店是什么性质的，只是：你这人名声真不怎么好，我……有点不太想去。”
“你就说你瞧不起算了。”陶振杰笑道。
说瞧不起有点夸张了，毕竟他金珂做的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买卖，至于私生活方面金珂自认他也没纯洁到哪去，他只是和陶振杰不在一条道上罢了，就好比南北的豆花，都是豆花，却有咸甜之分。
“感觉咱俩玩不到一起去，所……金珂低了下头，笑了下，“我说，要没有这次的误会，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我不是挑好听的说，肺腑之言，这是个机会，让我认识你，然后，对你改观了。
手指贴着头皮抓了两下头发，陶振杰懒声道，“那我得跟你说声谢谢了，谢谢金先生慧眼识珠呗。
“猪？”金珂一偏头，勒着嗓子突然来了句，“大家好，你是小猪佩奇，这是你的弟弟乔治。”
“滚！”
金珂哈哈大笑。
“我是撒了点谎，我也是别有用心的，我就是想和你套套近乎，增进下感情和关系。”陶振杰和金珂的所处的位置不同，有交集，但不大，确切的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要不，咱俩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碰上一次。
这点陶振杰倒是承认，金珂要是不特意来找他，想遇上基本不可能。
玩的地方不一样，混的圈子也不同，要遇到早遇到了。
“至于别的，目前是没有，以后有没有就不一定了。”金珂说完出了口长气，然后笑着看向陶振杰，“我的解释还满意么？”
“差强人意吧。”陶振杰说，反正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他想问的问完了，至于金珂想套近乎的理由他猜到了，金珂表现的都这么明显了他要还看不出来他就是傻了，但他不想从金珂嘴里听到，于是陶振杰站了起来，“菜在哪儿了？试试你手艺去。
“这边请吧。“对陶振杰突然结束的话题金珂不以为意，他主动在前面带路，“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我相信你能喜欢。
“那是最好了，我嘴刁着呢。”陶振杰坐到了餐桌上，金珂没做多少菜，两荤两素俩凉菜，陶振杰看着其中的水果罐头道，“罐头都拿来凑数了啊。”
“没，我自己做的，我爱吃甜的，桌上没点这玩意儿吃不下去东西。”金珂道，“从手工到烹制，整个过程都是我亲力亲为的，放心吧，绿色无污染，没一点添加剂。
“卖相不错。
“试试吧。”金珂充满期望的看着陶振杰。
陶振杰拿筷子夹了口菜，说实话，金珂的手艺真挺不错的，和饭店里的大厨不相上下，他还真没自夸，“挺好。
“我就说吧。”金珂放松的一笑，然后道，“来点酒吧。
金珂到酒柜那边看了看，“你喜欢什么酒？”
陶振杰想了想，“不能断片的都行。”
金珂乐了，“这要求太难了啊，什么酒喝了不断片啊，啤酒喝多了还找不到北呢。”
“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陶振杰吃着菜，一本正经的说。
……
金珂的菜不错，酒也挺好，按照陶振杰的要求，没断片，但喝的也是飘飘然的。
陶振杰重新坐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时，天已经黑了，金珂家的位置不是特别的高，达不到视野全无遮挡的效果，所以手可摘星辰什么的，也就是说说而已。
不过，因为他家的地点很热闹，楼下车水马龙，陶振杰喝多了，感觉车灯真的连成了线，在眼皮下面画着长龙。
“喝点茶？”
“不喝了，”听到金珂的声音，陶振杰闭上了眼睛，“一直在喝喝喝，感觉肚子要爆了。
“才喝了多少啊：金珂笑道。
“一种形容。”陶振杰往兜里摸了下，他想给余信发个消息让他来接自己，但碰到手机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现在就能上网，电话打不了了。
陶振杰不止一个号，现在他跟抽风似的，就拿着这么一个停机的手机。
不就是因为严老师么……
没喝酒的时候他能管住自己，但喝多了就不受控制了。
严老师又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陶振杰现在还记得他爬到那么高的楼上，明明恐高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然后他靠在他身上，滩的和水一样时的场景。
当时严戈的话，他抱他的感觉，他都记得。
严戈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
可病了的时候，围前围后的照顾他，上着班呢还能往回跑。
他俩在一张桌子上批作业，严戈还带他玩游戏，虽然他很渣，但和严戈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死不了。
他还能装妹子撩对面的敌人。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在严戈眼里会是那样。
张老师是假的，压根就没有这人，严戈那么纯情一人他可能一边和个妹子处对象一边和他牵扯不清么……
不能的。
可是……
陶振杰不想去想在商场里看到的那幕。
很烦。
陶振杰摁了摁眼睛，感觉要哭出来……
不过，他应该是哭不出来，他本来就不怎么爱哭，完诚死后他把眼泪都哭干净了，为了完诚，也为自己。
总觉得很委屈。
严戈的态度让他委屈死了……
“你在想谁？”
金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和严戈的声儿不一样，严戈低沉，很有磁性，而金珂就跟他的扮相一样，听起来温文尔雅的，圆润，很舒服。
陶振杰摇了摇头。
“今天好几次了，我攀岩的时候也看到了，你总愣神。
“啊……你爬那么高还能看到休息区？”
“我一直注意你呢。”他在上面爬着，偶尔来了个小的突破或是被教练表扬后他都下意识的往后看看，虽然知道陶振杰什么都不懂，但他也想看到个鼓励的眼神，然而陶振杰全程都在看别人，看完这个看那个，等他不看了，那笑嘻嘻的模样没了，就变得，很落寞，感觉上随时都能哭出来，“你心里有事儿的话，不妨和我说说，总这么堵着多难受啊。
“没事儿啊。”陶振杰乐了。
“谁都有个脆弱的时候，不用强撑着，”金珂叹道，“我难受的时候也会想哭，人之常情。
“哭我还真不至于，也哭不出来。
金珂看了他半晌，忽然喊道，“陶振杰。
“嗯？”
“让我取代你心里的那个人吧，既然都不在了，别想了。
金珂这话让陶振杰有片刻的怔然。
人都不在了。
是啊，不在了。
楼下的车灯快的晃眼睛，那一道道光就像贴着眼睛在走，让金珂家这不甚明亮的屋里感觉到了点温暖的光。
还有金珂的表情，很温柔，温柔到带着诱惑力，想让人靠上去的诱惑力。
“我永远都不能让你露出这个表情的，我发誓。”金珂说着又靠了过去，这次不是亲吻，拥抱罢了。
天亮。
“待会儿再睡吧，你员工给你打电话，说是有急事。”
陶振杰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从严戈家那破床上下来他就没睡好过，好容易睡实成了，他真是不想醒，陶振杰相当不乐意的把手机接过去了，“什么事儿啊小余子。”‘你可算接电话了，再慢一会儿我就让人上去砸门了。’
“有病啊：他手机不能用，但网络是通的，有什么事儿他第一时间就能通知余信，再说了，就余信警惕性那么高，陶振杰都怀疑金珂家门口是不是全都是人。
‘叶先生出事儿了。
陶振杰蹭就从床上坐起来了，他一掀被子下了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叶先生出事儿了，车祸，相当严重，昨天的事儿，现在人在……
“操的！”
陶振杰骂着人就跑了，金珂只来得及哎了一声，他家大门就已经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