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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19)

作者: 豆子吃不胖 阅读记录

许宁北已经站起了身,手垂在身侧,颤抖避之不及。

周赫南走了过去,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他们从没有这样亲近过,她惊慌,试图挣扎,周赫南却将她抓的更牢。

“去哪儿啊?”许宁北被他抓着往前走。

周赫南并未停下:“笨蛋!替你处理伤口啊!”

他将她带到了办公室,把她按在了他的办公椅上,然后站起身从后面的橱柜里拿出了消毒水跟消炎药,还有纱布,酒精棉之类的。

准备好这些,他重新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抬起她被玻璃割破的手臂。

夕阳的余晖落在屋里,他拿着棉签,占了消毒水,轻轻的擦拭她的伤口,许宁北受了疼,下意识的缩了缩,他抬头睨她,最后还是心软的妥协,低头给她吹风消痛。

或许那一刻太过美好,许宁北眼神由惊慌慢慢变成了呆滞。

她脑里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是,眼前这个人,是周赫南。

“好了。”周赫南蹲了很久起身,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其它部位,追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毕竟我只能看到我能看到的部位。”

许宁北放下袖子,顺着他眼神的落点位置,摇了摇手:“没了没了,肩膀上的……还有……胸……这些位置的血,都不是我的。”

周赫南点头默认,又蹲下身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药品:“你说你该有多笨,碎片来了都不知道躲吗?”

“来不及了……”

周赫南顿了顿,药品已经归纳整齐,他拿起送到柜子,打开柜门,停留一秒,喃喃自语:“还好你没事。”

他说的很轻,轻到,只够让自己听清。

做完这些,他返身折回,许宁北正发着呆。

周赫南的心仿似一下子柔软了,他从桌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吓到了?”

许宁北接过,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大概是我第二次离死亡很近。”她抬头,与面前的周赫南四目相对:“第一次是,跟妈妈去殡仪馆认领爸爸的尸体。那时候我才六岁,天真的以为爸爸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盖在脸上的白布被掀开,我甚至还在担心灯光刺眼会打扰了他,伸手替他重新盖上。”

周赫南拉了一只椅子过来,与她相对而坐,继续耐心的听她说话:“小时候懵懂,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今天才知道,死亡如影随形的那种恐惧,我抱着她的时候,她一直在向我求救,我想救她,怎么样都可以,但同时,我又很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到。”

周赫南接话了:“我开始从医时,也是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做不到会怎么样?”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主刀第一个月,我送走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听神经瘤晚期,术前查房,我与他做好约定,等他出来,我陪他游戏通关。”

他看向窗外,眼神止不住的苍凉:“可惜,我没能让他从手术台上下来,他的父母把他留下游戏机交给我,我一遍遍的替他刷新记录,慢慢地把自己治愈。”

他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许宁北:“人生就是这样,有惊喜,有遗憾。我们能做的其实很少,除了尽力,剩下的就是自我救赎。”

这是周赫南第一次与她促膝而谈,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哪怕对他来说超出能力的事情,也只需踮踮脚就能够到。

可是今天,她明白了,周赫南也不过血肉之躯,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惧,甚至也会失败。

周赫南再次站起身,将身上的白大褂褪去:“走吧,一起回家。”

许宁北坐在周赫南的后排座位上,陆子言给她发来了消息。

又是一张华而不实的美景图片。许宁北看着看着就想起了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慢慢的,她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近来的犹豫。

大概就是,她认清了自己对伴侣的最低要求并不是毫无保留的奉献与牺牲。

人生中意外的事情太多,与它厮杀时,总是形单影只,久而久之,它就慢慢消耗了生活中的热情与依恋。

回到家后,许宁北洗了澡,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将它扔在了垃圾桶里。

她坐在沙发上,拿出周赫南刚刚递给她的药水,小心的上药。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贴好纱布过去开门,周赫南拎了一堆外卖站在门口。

“随便吃点吧!”

他慢条斯理的从外卖袋里掏出餐盒,瞬间铺满了整张桌子,这简直就是铺张浪费,再加两个人都吃不完。

许宁北咋舌,他怕是不太理解随便吃点中随便的准确定义吧。

不过,他有钱他说了算。

“你不是不吃外卖吗?”

“所以你多吃点。”

“没问题,反正都是我爱吃的。”她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口感甚至熟悉,又品了品味道,笑颜逐开:“啊!是它家的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家餐厅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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