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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涉异志:画皮(44)

“依你看,秋容所犯的杀戒所杀何人?”

秋如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个……不好说。法衍寺人不多,大家相依为命,实在想不出来秋容要杀敛芳的理由。”

她说着语调转低,似有些黯然。

昭然又问了几个问题,秋如开口道:“公子,我们住的地方到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昭然便摸索着跨过了门坎,刚跨进门脚底便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些碎纸片,屋里一股混合着血腥味说不出来恶心的味道,昭然嗅了嗅便掩着鼻子出来了。

秋如不敢进去,在门外候着,见昭然进去一会儿便出来,不禁问道:“公子……这便就结束了?”

“差不多了。”昭然用手扇了扇鼻前,他之前觉得九如身上的檀香味不好闻,如今再闻,倒觉得其实也不错。

“秋容是一个人住?”昭然开口问。

“她要看管账本,有时屋子里还要存放银钱,所以是一个人住的。”秋如道,“除了她以外,还有静慧师太晚上要悟禅,所以也是单人住的,其它的女官则都是两人一间房。”

昭然即说好,她也不敢多看,就走过去将门关了。

等她转过身来,昭然这才开口道:“我能拜托你做件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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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漆漆,要是昭然一人单独走,即使知道自己不死,也还是心下会有几分忐忑,但是走在九如的身旁,却没有这种不安。

昭然觉得大概自己是知道即使真遇上一个凶物,也未必能凶得过九如,他转念一想,那岂不是等于九如即最凶物?

他想着不由“哈”地笑出声,方才九如一直不作声,此刻方才道:“你笑什么?”

九如这么大半夜都没吭过一声,突然开口倒是吓了昭然一跳:“九如……那个小叔,你终于开口了。”

“我言即是法旨,哪能像你这般话多。”

九如不但回话了,而且是回呛了他一句,他如此接人气,昭然又吓了一跳,随即便明白了,大约之前那张老皮九如尊其为长者,因此言行客气,如今生生比他矮了一辈,当然就不用太顾忌了。

昭然非但不恼,简直是又惊又喜,便凑过去道:“九如小叔,什么时候我也请你去吃烤肉?”

“你一直都是如此吗?”九如问。

“什么如此?”

“爱管闲事,爱揭人短,爱毁人修行?”

昭然心里“啧”了一声,心想我可是看在你是九如的份上,一般二般的人我才懒得在他身上费劲,他嘴里道:“修行用来做什么?修个来世好福气,吃得好,喝得好,那何必要修来世,这辈子有吃的吃,有喝的喝不就行了。”

“你很喜欢三妻四妾?”

昭然摊手道:“娇妻美妾谁不喜欢?”

九如默不作声,昭然心道总算转入了正题,可不得浪费,他又凑过去道:“九如叔叔,你这般年轻貌美,要是肯舍得下身段,别说三妻四妾,便是这皇宫七十二院也未必能容得下天底下想嫁你的女子。”

“我不感兴趣。”

昭然被一口回绝也不气馁:“九如叔叔,我听说佛门里高僧见色是空,你都没识过,怎么知道你也能见色是空呢,与佛更有缘呢?”

九如道:“那便见识一下。”他说完拎起了昭然的后领子腾身而起,寒风“嗖嗖”地刮着昭然的脸,但他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像打着小鼓似的:“上钩了,上钩了,上钩了!”

佛子再法力无边到底也是个嫩生,他昭然法力再微弱可也是个老鬼,瞧,这稍稍一激将,九如就上钩了吧。

九如虽然蒙都着眼,但几下腾越,便准确无误地又回了之前那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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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昭然回到了大殿,万通就开口问:“闻出什么来了?”

昭然道:“我还有些事要让这些女官做。”

万通挥了挥手让护卫将女官们都撵到昭然的面前,昭然开口道:“我要你们依次去看一下秋容的死状,然后回来告诉我。”

静慧不禁道:“她们已经受了惊吓,哪里能再受惊吓?”

万通冷笑:“那不如你让我们看?”

静慧语塞,昭然道:“秋容与你们朝夕相处,情同姐妹,你们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是死的吗?”

女官们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名女官便回道:“大人说得对,我们,我们这就去替大人看。”

过不了片刻,殿外响起一片哭声,昭然道:“让她们一个个的进来说!”

第一位女官进来,昭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名叫秋声。”

“你看到屋内的状况是怎么样的?”

秋声又小声地抽泣了起来:“秋容,秋容她死得好惨。”

昭然道:“你能确定她是秋容。”

秋声镇定了一下心神回道:“的确是秋容没错,秋容的脸虽然被老鼠咬得鲜血淋漓,但另半张脸还完好,我们朝夕相处,单看背影便知道谁是谁,更何况还看见了半张脸。”

“秋容死的时候你在哪?”

“除了秋容以外,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大殿里做晚课。”

昭然道:“把她带出去吧。”

万通瞧着秋声的背影不禁道:“你不多问两句。”

昭然这才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万大人做。”他说着在万通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万通眼神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门边跟护卫又低声说了几句。

昭然这才开口问第二位:“你叫什么名字?”

“婢,婢子名叫秋菊。”

“屋子里的状况怎么样?”

“秋容缩在角落里,她,她当时一定很害怕。”秋菊泣不成声地道。

“秋容胆子不大吗?”

“秋容的胆子最小了,平时连后山都不敢上去,我们常开玩笑说她就是因为胆子小所以才做了我们的账房。”秋菊说到这里掩面放声哭泣了起来。

静慧一直在旁边转佛珠,此刻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万通“腾”的起身,昭然连忙道:“没事,没事,我这是拜托女官秋如叫了一声。”

他说完脸露困惑之色:“即然她胆子那么小,为什么不喊救命呢?”

“她定是怕连累了我们……”秋菊终于崩溃了掩面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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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问了一圈,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静慧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道:“不知施主还要问什么?”

“那就不问了。”昭然手一摊,“其实我也饿了,弄点好吃的吧。”

静慧气结,忍了忍开口道:“秋声去准备点蜜饯果子来。”

“再来一壶好茶!”昭然道。

静慧咬着牙道:“给他泡壶茶。”

等茶点都到了,静慧这才冷声道:“施主,虽说佛祖面前众生平等,但是凡间还是上有皇天后土,下才是黎民百姓,倘若你以为我们法衍寺的人可以随意欺负……”

昭然道:“谁要欺负你们,我这是在等证据?”

“什,什么证据?”

昭然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秋容枉死的证据。”

顿时大殿里的声音一片沉寂,半晌静慧才道:“施主真能替秋容申冤。”

昭然吹了一口水面的茶沫子:“义不容辞!”

静慧微欠身道:“那静慧先谢过施主了,施主结善因它日当有善报。”

“不必了,比起因果相报,我更相信眼前事眼前得。”昭然拿随便指了指佛像的方向,“所以我绝对不修过去佛,要修也修现世。”

静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施主如何求证现在?”

她淡淡地道:“若施主无法求证现在,怎知自己不是在过去将来?”

这话说得极为悖论,好似问了一个无理取闹的问题,但却偏偏无法反驳,都把昭然给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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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难得万通见了来人居然起身道:“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