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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涉异志:画皮(56)

“够了。”

阿宁走过来给他泡了壶茶,昭然道:“我首先想先打听一下容家庄人的下落,他们逃哪去了?”

“只有半路的消息,终点在哪是空息,你要发布空息吗?”

“还是只有半路的消息啊……”昭然心想容家庄人逃得可真够远的,他挥了挥手道:“那就半路的消息。”

“流息一则。最后一次有他们的消息是在九尾峰附近。”说完昭然的匣子里就少掉了一半的金锭子。

昭然坐下悠然地喝了口茶:“我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这人是个女的,曾经在宫里当过女官,熟读佛经,为人能言巧词,可能还修过道,曾用名叫敛芳。她极有可能是个……异人,有擅长传音的超凡本事。”

张小白开口道:“独息一则,她现在的下落在……”他说到这里突然闭起了眼睛,良久才睁开道,“这则消息已经成为秘息。”

“秘息?”昭然忍不住叫道,“可是你刚才还说这只是一则独息!”

“方才是的,现在这则消息已经升格成秘息。”

昭然气得手里的茶水都快洒了:“我说张小白,你不是坐地起价吧。”

张小白也不恼,慢悠悠地道:“小白卖消息,童叟无欺,金字招牌,客人要是不信,可以不买,买卖不在仁义在。”

“可是你方才还说是独息!”

“方才是方才,方才是独息,但现今不是了,有人将它买断了。”

昭然只好道:“秘息怎么买?”

“秘息是有人按日付钱,直到付不出钱来为止,当中有人问一次,单价便要翻一倍。到时它的售价会按最终一日价来算。”

“问一次便翻一倍?”

张小白双手拢在袖子里道:“替人看守秘密压力很大的。”

“说得是。”昭然眼珠转了转,那他随口问上个十次岂不是就翻了十倍,哪知张小白好像看穿了他心思开口道,“一个人问百次也只翻一倍。”

昭然只好道:“那你估算一下,到时它的售价会是多少?”

“珍珠一斛。”

昭然一口茶水都喷了出来,张小白道:“所以我才通常都跟客人说,重要的消息要先问。”

“那真是谢谢你了,那我要不要为你这条行规经验付钱啊?”昭然语带嘲讽地道。

哪知张小白有板有眼地道:“不必了,客人是回头客,有些优惠。”

昭然皮厚,首次遭遇脸皮比他还厚的人,不禁牙疼:“异人们有没有什么集所,神族的你就不必说了。”

“流息一则,见风山庄。”

“见风山庄不是招待外省官员的吗?”

“前门走人,后门走异人,丑时之后,从后门入。”张小白说完钱匣子里便又少了一半的金锭。

昭然瞧了一眼还剩下的金锭,咬牙道:“再问一则流息,可以查探异人下落的,除了你,龙族长,以及狗奴以外还有谁。”

“见风山庄庄主傅恒。”张小白说完“嗖”地一声人就没了,连桌上的金子都没伸手进来拿。

昭然不禁笑道:“看来他也还算有分寸,知道本客人得罪不得。”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回到身边的洋葱头“哇”地一声嚎开了,昭然诧异地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个奸商,罢了,等什么时候你爷我有钱了,一天给你传唤张小白两次,一次让他讲趣闻,一次让他给你当马骑。”

已经跑远了的张小白就莫名地脚一软,差点从房顶上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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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又给昭然泡了杯茶道:“其实方才少爷有点冤枉张小白了,张小白并非坐地起价,而是的确另有人抢在少爷的前面买断了消息。”

“另有人,可是他明明在我这里。”

阿宁抿唇笑道:“少爷你不会以为张小白只有一人吧?”

“不是一人……难道还有几个。”

“不是几个而是不多不少十个,张氏一族又称为十子族,他们每一代都有兄弟十人,长得一模一样,心灵相通,一生下来族人便会断其尾指,制成骨哨。所以张小白其实是十人,每人都是九指。”阿宁指了指昭然手里的骨哨道,“天下只有骨哨十枚,而少爷在不同的地方吹哨瞧见的张小白未必是同一个人。”

“这骨哨原来这么稀罕……”

阿宁道:“这骨哨历来持有人都为天下大富大贵之人,且不是寻常的皇侯将相,因张氏有祖训,凡人可以租用骨哨,但骨哨只能为有神族血脉的人持有,若是不小心落在凡人的手中,张氏都会想尽办法将骨哨收回。”

她叹了口气:“只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神族血脉没落,张氏的祖训想必也早已改变。”

昭然翻了翻手里的骨哨,又瞧了瞧手里的尾指,不禁牙疼的“嘶”了一声:“还是太贵了。”

阿宁诧异地道:“那即是如此,异人在哪里有集所,少爷你问我就好了,何必要去向张小白买消息?”

昭然“啊呀”了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床上,阿宁吓了一跳:“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少爷我冷……”昭然在床上哼哼地道。

“那我去给少爷弄个铜炉过来?”

昭然有气无力地道:“不用了,只要把柜子里那个钱匣子拿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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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送完了络绎不绝的客人,这才将门关上,然后隔门道:“我要在佛堂里念会儿经,谁也不许打扰我。”

她进了屋子,打开佛龛,点亮红烛,然后跪在蒲团上低声转珠念经,不知道过了多久,龛前的红烛好似无风自动,一个声音从佛龛里响起:“许氏。”

那个声音动听而冷淡,好似高高在上,从九宵云外而来。

第39章 解语花 10

贺夫人连忙伏下了身:“信女在。”

“事情办得如何了?”

贺夫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佛珠,取过膝旁的账册道:“这都是今日捐钱的信民,我将他们捐资数额从多到少做了个排列。”

“念。”

贺夫人拿起册子开始念起来:“宋府粮庄宋兴财纹银五百两,兴隆当铺的老板蒋大志纹银三百两……”

她逐个念过去,大约念了有一柱香,然后才擦了擦额头上薄薄的细汗:“都在这里了,佛母,你看是不是要信女领他们前来,您亲自开示?”

“不必急于一时,这几日你也最好闭目谢客。”

贺夫人有点不理解:“可是佛母之前不还说要尽可能的扩展信民吗?”

“妖魔入世,信民也需要多加观察,以免为妖魔所趁。”

贺夫人低头应是,然后踌躇着又问:“佛母,不知道……老爷在那边可安好?”

那声音平淡地道:“即然已入极乐之地,他与你的俗世身份便已了净,往后你同往西方极乐,自会再见。此刻你若多盘恒这些俗世的感情,事必会误了你升仙的机缘。”

贺夫人连忙伏身道:“信女知错了。”

“你与佛先结缘,却比贺生晚升仙,这当中虽有你尘世责任未了的原因,但更多的也是你不如贺生这分斩断尘缘的狠心。”

贺夫人连声应是:“信女日后定当加倍用心做事。”

“你也不用枉自菲薄,让你多在人间留些时候,也是为了成全于你。多一番磋磨,便多一番功德,往后你得道成仙,便可直接从上仙做起,不必像贺生那般辛苦从地仙开始。”

贺夫人大喜,连忙趴伏于地:“信女多谢佛母成全。”

“妖眚横行,这方世界事必迟早会变成一方荒土,你不但要用心行事,还需小心行事,贺生成仙所用的告仙炉你藏好了吗?”

“信女早按照佛母的吩咐藏好了,只给了那两个神官仙符。”

“此方世界有道之人早已经离开,哪里还有什么神官?他们均是妖魔所化。妖魔擅摄人心,往后再遇他们,万万不可与他们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