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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涉异志:画皮(75)

斐清尘为难地道:“这要看眼缘,百花入百眼,有人瞧着这人顶顶好,有人瞧着那人顶顶好,容兄这么急做什么,慢慢寻,总归能寻到入了你眼的那个女子。”

昭然愁眉苦脸地道:“我可等着那女子来洗刷我的冤情呢。”

斐清尘也不知道昭然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他好脾气地将昭然引了进去。

绣音坊是京城里号称卖艺不卖身的地方,里头的姑娘都叫先生,因此整座园子淡雅别致,站在廊下,只见梅竹相映成趣,屋舍里偶有几声琴音溢出,不着半分脂粉之气。

“不错。”昭然瞧了,这心便放下了一半,看来斐清尘这京城的贵公子也不是扮来玩的。

“公子,外面天凉,里面请吧。”一名女子身后笑道,昭然转过头来,只见那名女子身着鹤氅,头梳锥髻,竟然是男子的打扮,昭然不禁眼前一亮。

斐清尘笑道:“梁先生不但色艺双绝,且极为有趣,堪称妙人。”

女子欠身行礼笑道:“斐公子过誉了,念情不敢当。”

昭然与斐清尘落座之后,梁念情先是命人给他们奉上茶水,而后才笑道:“绣音坊只有些许粗茶,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斐公子闻了一下杯子的茶叹道:“梁先生实在过谦了,即使往年能品尝到容安李府一口香也是件幸事,更何况是如今。”

昭然抬起手,果然见杯中茶淡似金,芳香四溢,正是李府的一口香,不免心中对梁念情又满意了几分。

梁念情坐下身来抚琴,轻轻几指,便未成曲调先有情,昭然不知好坏,只心里想九如要是用叶子吹曲,大约这女子也能琴瑟和鸣了。

他一念及此,却见梁念情转眸过来瞧,只见那眉稍仿佛都能说话,淡唇轻启轻闭吟唱了起来,丁香舌在唇间若稳若现,令人顿时回味起还充盈于口的茶香。

昭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女功力非凡,九如只怕抵挡不住,他不禁调头去看门口。

“容兄,你怎么一直张望门口?”

昭然伸长了脖子道:“我还约了个朋友来。”

“哦。”斐清尘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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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门外另有一个女子将九如迎进了一座空厢房内:“公子请在此稍候,容公子一切自有安排。”

九如在矮几后落座,桌上温着一壶酒,另摆放着几色精致的小点,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屋中无风轻启,白纱拂开,露出一侧的香暖软榻。

一阵铃铛声响起,一双戴铃铛柔白赤足踩着锦缎被面而来,银发的女子出现在九如的面前,她浅浅行了一礼柔声道:“公子,婢子叫阴离。”

第51章 阴离2

阴离缓缓抬起头,眉间一点轻红,口含朱丹,薄粉不施,却令人觉得色绝而妖:“公子,婢子久闻大名。”

九如手捏着杯盏:“哦,你听过我的名字。”

阴离眸中烛火摇曳,她唇边含笑道:“自然,只是今日一见才知传闻远不如见面,公子乃真绝色。”

“你确信听过我名?”

阴离浅浅一笑,给九如添了一杯酒:“公子,我知你素来被人敬畏如虎,但阴离却不会如此。”

“你有何特别。”

“我知道他们在你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她起身走到了九如的身后,“可是阴离却不必如此。”

她一双手搭着九如的肩,逐渐变成了透明色,她贴着九如的耳朵吐气如兰地道:“你喜欢我什么样子?你喜欢的样子我都能有。我能为你生成千上万的子孙,每一个都能融入封氏的血脉。”

九如拿起酒朝后一泼,阴离那张绝色的脸便被浇了一脸的酒水,九如道:“我对水母没兴趣。”

阴离的脸从透明到实化,才浅浅地笑道:“我自小便有一缕神魂游离于外,竟为佛母这等贱族所窃,公子杀了佛母,才使得这一缕神魂回归。阴离念在公子对我有这份恩情上,才特别优待于你,否则你以为你是佛子,你就能离开这里?”

九如抬起眼眸:“哦,你倒说说看,你要何本事?”

“我知道封氏代代以血脉压制神族,可是这点却对阴离无用。”阴离嘴角浅淡地笑道,“因为阴离是水做的,婢子可以融于湖,融于江,你想要压制我,你有多少血……娲母造封氏时,将其一缕杀意融入其中,因此封氏的精血有破神性的作用,我见了的确要畏惧几分,可是今年你用了多少精血?”

阴离轻舔了一下指间:“你一年所用的精血不能超过二滴,你在李府受伤离开,就是因为超过了极限吧,新年的钟声还没有响,你能奈我何?”

她斜瞥着九如,眼波流转,唇边含笑道:“公子,阴离一见你便心里喜欢,而我喜欢你,你就要留下,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将你留下,让那两个人走,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先杀了他们,再把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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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扭头在看,斐清尘小声提醒他道:“认真听琴,要不然梁先生该不高兴了。”

“那我出去看一下。”昭然道。

“你朋友要来的话,不用你去瞧也会来的。”

昭然却不太放心,他莫名地心中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他知道这个世上能伤害九如的人很少,可是他就是心下有些不安。

“公子。”门外有婢子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天已经黑了,而且檐外下起来雨雪,昭然探头看了眼天,心想难道九如是觉得天不好就不来了?

可是依照九如这样的人,就算是不来也一定会想办法给他个口信才是。

“我想到门外去等一个朋友?”

那婢子道:“公子可安心听琴,公子要等什么朋友,婢子替你去等。”

昭然笑道:“还是我去等吧,他这个人害羞。”

他沿着长廊向外走,走了一会儿,昭然问前面掌灯的婢子:“你们晚上的客人多吗?”

“我们音坊虽然一向只会雅客,但生意不错。”

昭然看了一眼长廊的四周,眨了一下眼睛,婢子将他带到了门房道:“这天气凉,公子就在门房相候吧。”

“也好。”昭然坐了下来。

那名婢子按排人送来了银霜碳炉过来,昭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九如的影子,困意上来,不禁打了个哈欠,微微闭了闭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面前的碳炉不见了,门房跟婢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的朔风呼啸之声似乎也换成了虫鸣鼓噪声。

昭然仔细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身在佛殿之中,殿上供奉的是一座燃灯古佛。

“又是过去佛。”昭然心里嘀咕了一声,他好笑地想,自己又做梦了,而且受了法衍寺的影响,他见到的佛还是过去佛。

他沿着山头闲逛着,心想这是哪里啊,自己的记忆里有见过这么破的山门吗?

他没着殿后走了许久,看见了一处灯光,走到近处听见了水流声,然后有一个声音传出来:“知道了。”

“九如……”昭然心里一动,他屏息凑到门缝一看,只见里面的九如在解衣,梦里的九如头发很短,昭然心想是剃度了?

“知道了。”九如又说了一句,他的声音里有些疲惫,昭然从没见过九如露出过疲态,他甚至没想过九如也会疲倦。

九如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放心吧,我很快就下山。”

昭然听得一头雾水,再从门缝里望,只见九如将自己整个上半身都埋在了水桶中,昭然吃了一惊,整个人就冲了进去,扑到了桶边。

九如从水桶中抬起了头,他的身上很薄的衣服都湿了,形同半裸,水迹沿着光洁的脸颊向下,滑过他的脖颈,一直向下滚落下去。

昭然眼睛直直地看着九如,脑子里全部是不堪入目的画面,他咽了下唾沫,九如开口问:“你到底想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脱口道:“想脱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