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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涉异志:画皮(92)

“哪?”杨雪仕还想问,昭然道:“吃饭,吃完了饭我们去祠堂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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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了三口两口扒完了饭,杨雪仕本来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点,跟赵府的人说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便要了盏灯笼出门。

昭然站在门口道:“吴氏,赵相礼,跟阿大三个如今在哪里?”

“吴氏醒了,因为犯了这等事,因此我让人将她看守在厨房的柴屋之内,阿大跟赵相礼还在门房的倒罩屋住着,我也派了人看守。”

昭然笑道:“今晚看来很难风平浪静,二老爷可要小心些。”

赵仲伯神情微有些尴尬,连声应“是”,然后开口问:“要不要我派个下人给大人老夫人指个路?”

杨雪仕回道:“我们只是随便走走,就不必找人跟着了。”

“好,好。”

如此敏感的时候,做多错多,没准这位御史大人想着微服私访,他们凑上去反而会叫人认为他们心中有鬼,因此赵仲伯客套了一句之后,便由着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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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饶了一个大圈子,荡渔村一连出了几桩命案,但村子里却甚是平静,半点也不闻鼓噪之声,暮色之下依稀见青烟袅袅,近处人家灯光点点,远处的水声回环往复,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祠堂的后面便再无路了,坡下即是荡渔村紧挨着的湖面,昭然探头看了下崖底,又转过头来看着高墙围立的祠堂。

杨雪仕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说第一个死的应该是阿大。”

昭然转过了头:“因为我本来以为这是一起阴谋,哪里知道原来这是件简单的事情。”

“简单,这哪里还简单?连秀英是怎么死的,被何人所杀都未知。”

昭然抬起来道:“整桩事情看起来有些想不通,但是如果你能想通一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大致也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杀人的了。”

两人还没有细说,只听远处有人声音急促地喊道:“杨大人,老夫人。”

“不好。”昭然跟杨雪仕回头就跑。

跑到近处昭然开口道:“谁又死了?”

“是吴,吴氏,她在柴房上吊了,二老爷吩咐我们来找大人跟老夫人。”下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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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昭然跟杨雪仕走进柴房,吴氏已经被放了下来,地上有些散落的柴堆,赵仲伯疲惫地坐在边上。

杨雪仕查探了一下吴氏的胸口,问:“谁看守的她?”

旁边另外两个厨娘道:“是我们。”

昭然开口道:“怎么发现的?”

厨娘回答:“我们一直站在门外,直到二老爷过来打开门,才发现吴氏在里面用自己的腰带踩在柴堆上自尽了。”

“除了二老爷,有无其他人进来过?”

厨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喃喃地道:“赵家敏儿来过一趟,但我们没让她进去,她隔着门臭骂了一顿吴氏就走了,难道吴氏叫她骂了一顿就自尽了?”

昭然指着吴氏的袖子道:“吴氏手里捏的是什么?”

厨娘们连忙将吴氏的袖子拉上去,果然见吴氏的手捏成了拳头,费了一会儿劲才展开,里面是颗银花生。

“这是什么?”赵仲伯问道。

昭然拈起这颗银花生微有些感慨地道:“是吴氏孙儿手腕上的饰品。”

杨雪仕大惊:“那小孩呢?”

赵仲伯道:“方才吴氏的儿子女媳来接吴氏,我已经让他们带回去了。”他若有所思地道,“会不会这吴氏是愧疚对不起家人,因此才上吊自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拿眼睛去看昭然,但昭然却问:“赵相礼跟阿大那边有人看守吧?”

“当然有,出了这个事,我怎么能不多加小心?”

“赵相礼中了刀伤之后,还安然无事吗?”

“赵大爷年纪大了,又中了刀伤,因此一直都在房里休息。”

昭然道:“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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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前面有人大声喊道:“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

“哪边失火?”赵仲伯急匆匆地问向前面提水的仆人。

“二老爷,轿院闹鬼了,有人看见了秀英,然后轿院就起火了。”

昭然的话都还没听完,就直奔前院,轿院的火势凶猛,火舌映红了半边的天空,几乎府里所有的人都出动了,提水的,扑火的,忙得不亦乐乎。

赵仲伯一瞧见那两个满面黑灰的护院从轿院出来,就慌忙跑去打开了赵相礼的大门,然后失声道:“赵相礼呢,他人不见了!”

昭然进屋迅速摸了一下被窝道:“还是热的,问下有无人看见赵相礼?”

赵仲伯在门口吼了一声:“有人瞧见门口的赵大爷了吗?”

“没有。”

“没瞧见。”

杨雪仕道:“轿院失火,从内院出来的人很多,如果是往内院去,一定会被人瞧见的。唯一可能的方向,就是有人挟持着赵相礼出了大门,这里紧挨着大门,有可能出去的时候,会没人留意。既然被窝是热的,那有可能就是刚才轿院失火的一瞬那,趁着护院跑去查探火情而走的,要赶快去追。”

赵仲伯一头要顾着救火,一头要追赵相礼,急得满头大汗,只得自己抢过一把灯笼,带着一名护院追出门。

杨雪仕也跟着追了下去,昭然跑了一阵,突然顿住了脚步。

“你怎么停下来了!”

昭然道:“假如是挟持出门,赵相礼又是带伤在身,我们这么追应该追上了才对。”

杨雪仕急道:“难道他走得是祠堂方向,可那是条绝路啊!”

昭然抬头恍然大悟地道:“我们上当了。”

第61章 阴离 12

“上什么当?”杨雪仕问,昭然却头也不回地朝着赵府跑去。

轿院里的火已经灭了,但黑烟滚滚甚是呛人,杨雪仕紧跟在昭然的后面,见他一脚踹开了阿大的门。

“阿大也不见了。”杨雪仕环视一遍四周道。

外面的护院道:“阿大……二老爷让他把门关好,除了二老爷本人,任何人喊都不许开门。”

昭然道:“外面在失火,何需用人喊?”

杨雪仕皱眉道:“到底有多少人,怎么能即劫持走赵相礼,还能同时劫持走阿大?”

昭然推开旁边赵相礼的门道:“那是因为我们上当了,赵相礼根本没有被挟持走。”

他在床底找了找,然后打开了边上的箱柜,只见赵相礼面色苍白地被人塞在里头,杨雪仕伸手一摸,诧异地脱口道:“居然还活着。”

昭然昭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一笑,“他把水果刀放在赵相礼的旁边,让阿宽挟持他,然后在混乱中将赵相礼藏在箱子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他第一想杀的目标就是赵相礼,但他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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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伯回来,带着人几乎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阿大的影子。

“大人,这阿大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昭然开口问:“二个时辰之后,族长就该在祠堂里审理这件案子吧。”

赵仲伯神情略有些疲惫地道:“不错,还是先等族长决断吧。”

杨雪仕跟昭然稍微打个盹,天就亮了。

赵仲伯派了软轿将稍微有些清醒的赵相礼挪了上去,然后昭然与杨雪仕前往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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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祠堂才发现赵氏升祠堂甚为隆重,里面黑压压地站着三十来个人,以老年人居多,看来都是一户一家之长。

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木牌子,上面用金笔画着赵字,正是挂在门上的木牌,想来他们不但是荡渔村人,而且是真真正正得到了赵氏一族认可的内圈的村民。

此时祠堂的正屋三门具开,赵庸伯身着族服,先祭拜完祖先,然后才转过身来道:“请出祖娘。”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牌位后面的布幔被徐徐拉开,露出里面一尊脚踩光气的金塑神女像,所有的村民立即纷纷跪下叩头,现场里站着的便只剩下了杨雪仕跟昭然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