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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221)+番外

众人一时忘了巡街辛苦,他们有家累的为难,纷纷畅想着怎么能在戏里当个青天。这出戏准定是谢瑛叫人写的,才给自己添了这么多曲词,又叫王窈娘那个美人儿不称赞亲夫也要称赞他。

他们不似谢瑛这么厚脸皮,就是哪天让别人给自己写一本某公案、某公传什么的,也不会在戏里给自己添这么多颂词!

一出戏唱完了,众人还沉浸在戏里,恨不能重听一遍,甚至还有预定了明天还来园子里听戏的。

唯有高百户既不代入男主,也不代入谢千户,吃罢他家一顿酒宴,就冷冷静静地拉着谢千户的袖子说:“没的说,大人,这出戏可是大涨了咱们锦衣卫的脸面,岂有不往宫里送的?这些未净身的男子咱是不能往大内送,可幕布、假山假树、院本……你都得给我吧?”

谢瑛叫他缠了两句,无奈地答应了:“院本我找他们要来,抄一份与你。反正教坊排演也得花几天工夫,我这边唱足五天,就叫人把布景拉去,你叫人仿作也不费工夫。”

左右八月十五已是赶不及了,再拖几天十几天也都是一样的。

高百户看着那俨然好女,却偏偏就是个须眉男儿的“王窈娘”,心酸了好一阵,叹道:“真是老天不开眼,他若是个女子,我这就敢叫她跟着教坊司的女乐进宫扮戏去。”

这些拿不着,另一件东西却是必须立刻就带走的。

高百户也好,众千户也好,刚听完歌颂锦衣卫的大戏,不好就露出强抢的嘴脸,个个儿只能妆着温文尔雅,向薛班主讨增高鞋。薛老板与高百户来往得多,见别的锦衣卫也都大方和气,胆子也大了起来,笑着说:“这鞋垫已叫卢生穿过了,不干净,各位大人莫如留下脚寸,等几日小的叫人拿好牛皮做来全新的给大人们?”

这玩意儿还要留脚寸,不是装上就成的?

他们都是见在锦衣卫供职的,说小也是个校尉,家里没丫头也得有个小厮,谁也不晓得脚大脚小。那薛老板连忙命人拿麻绳来,一人一段地量了,拿铅笔写个小纸条记上名字,粘在绳子一端,收进箱子里。

校尉们都留了尺寸,也不忘招呼自家千户一声,叫他一块儿拔拔个子。后所、中所、驯象所几个千户也想要那垫子,又怕这么说了等于承认自己身材矮,就都盯着谢瑛,希望他赶紧答应了,给大家搭个梯子。

谢瑛感觉着身上灼热的目光,却不回头看他们,淡淡笑着说:“你们少年人弄吧,我先前试过这鞋垫,穿上如同踮着脚似的,走路一步一滑,不舒服。”

他不要就不要,说什么少年人不少年人的干嘛!

他一个二十啷当岁,又没成亲,正该风流的年轻人都不穿,叫那些年纪略大的人怎么好意思穿?

朱指挥暗地踮了踮脚,看着那群仿佛此刻就多长了三寸高,意气风发的校尉们,轻轻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散值后如何爱俏,那鞋既然穿着不便行走,你们去巡街、操训、进宫宿卫时就不许穿!”

台下一脸灿烂的校尉们,预备着私下跟薛老板订鞋垫的千户们,两边嘴角齐唰唰弯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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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管得到别人,却管不到基本只在宫里活动的传奉官高百户。他借着给钟鼓司做道具,方便内侍扮演他们这些高大轩昂的锦衣卫的名头,先给自己弄了各色高底的鞋垫,又拿着谢千户弄来的院本急着排演。

钟鼓司的太监比外面的班子艺术素养高多了,哪支曲子都唱得熟。宫里又有搬演别的戏时订做的树木怪石,画的远山景致,现成的家什——宫里人又多,又不像戏班子只有几人,挪不动家具,必须要糊假的。

只将增高鞋垫做出来,别的东西照着样子布置布置,灯光、排风箱搁好,吹花飘雪的烘托出气氛来,岂有不比宫外好的?

高百户真是下了大力气,拼命地要把这出戏张罗出来,好在天子面前正正名——谢千户这些日子没少干实事,他也得叫皇爷知道知道真正的锦衣卫是什么样的,免得那些御史、相公们镇是上疏骂他们为祸百姓!

他们前所的人都是百姓青天,骂谁也不能骂到他身上!

他险些个自己净了身住进宫里,日夜不闲心地忙活了十来天,总算赶在八月底把戏排出来了。天子早听得高公公说过,外头时兴起了个锦衣卫谢青天的公案,高百户正叫钟鼓司排练着,心里也有几分想看。好容易等到他排好,乞请安排演出,自是毫不拖延,当晚便叫他安排演出。

演到锦衣卫要帮窈娘杀贼报仇时,天子自己都有些不信,回头问内侍们:“这是,锦衣卫,做的事?”

就算不是他们做的,这些内侍也得说是,何况就真有这事呢?覃昌笑道:“皇爷怎么忘了,年初时锦衣卫前所的谢千户请旨巡察京中恶少,一巡就到了今天,听说还破了许多悬案沉冤哩。这戏也是外头乐人写的,若是假的,谁肯这么写?”

天子微微点头,继续看了起来。

这精巧景致、美貌佳人,宫里都有的是,成化帝看着喜欢的也不过一笑而过。唯唱到谢千户上疏天子,戏里的天子对御史赞扬王窈娘贞烈孝义,敕她为贞女,戏外的天子忽觉有些熟悉,回头问高太监:“这段有些像……崔燮?”

高太监怔了怔,才明白皇上说的不是王窈娘像崔燮,而是谢千户办案,崔燮破忙捉了贼又被封为义民这段熟悉,忙上前应道:“是有些像,不过也是凑巧罢了。锦衣卫扫荡盗匪都是为百姓除害,当百姓的自然都肯舍命相助。皇爷天恩浩荡,表彰好百姓,结果自然也相似。”

天子笑着摇了摇头:“也对。那王窈娘,封云,何在?”

高公公连忙答道:“这是戏里改编的好,其实并无这么个王窈娘。但前所卫士,不是奴婢过誉,个个都如封云这般勇武仁厚。”

虽说这戏带了几分胡编的地方,不过天子向来对戏里的东西格外宽洪。当年阿丑编排汪直手执陈钺、王越两把大钺横行无忌时,天子也不曾怪过他编排朝中大臣,故意说什么“不知道有天子,只知道有汪直”,反而宠爱他至今。

如今这戏里虽然编着他给不存于世的人颁了敕书,但因都是颂圣的,他也不怪罪,反而觉着这出戏顺心惬意,字字堪嚼,比寻常的戏更喜欢。

他不只听戏,又叫人宣了都指挥同知朱骥进宫,问他这戏是真是假,锦衣卫是否真的在京里办了这样的案子。

朱骥垂眸低头,耿直地答道:“臣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不过这些日子单锦衣卫移送去顺天府、三司法的案卷就有十余桩,其中尽有久悬未破的疑案。陛下若不信,可请彼处堂官取卷宗来一观。”

成化天子便依言叫了司法官,取那些卷宗来看,果然见着了黑衣盗的案子。

并没有戏里写的那么曲折,但锦衣卫单凭走访盘查,单凭一点细索就能推测到贼人盘桓之处,又在其住所附近昼夜埋伏,趁其最无防备时抓着他,本身也算得上一桩惊心动魄的奇案。

天子又叫怀恩读了几份卷宗,从那廖廖数语供状中想象着他们破案时,比戏台上演出的更惊险诡诈的情形,微微眯起了眼:“他既有才……”

怀恩放下卷宗,问道:“陛下之意是?觉着此人堪用?”

不只有才,运气也好,名声也好。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文采的书生给他写戏文?寻常书生,可是听了“锦衣卫”三个字都要避之不及的。

天子倒没想到这戏能跟崔燮有关。实在是当初叫他那首台阁诗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觉得他就是个会考试作文章的腐儒,不是个会写戏的风流才子。

他略作思忖,朝怀恩招了招手,道:“大伴去,传奉。着他做个,试镇抚使,与朱远同理……不,叫他先理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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