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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296)+番外

张懋一向歆慕李东阳的文才,觉着他的弟子也该有这般才华,欣然抚掌道:“正是!哪里有恩荣宴上不做诗的?新状元正是春风得意、荣耀无限的时候,合该作诗记之!”

第203章

恩荣宴上当然得作诗。

不用别人提醒, 崔燮从自己看过的那么多小说、电视里就汲取了足够的经验, 知道琼林宴上要作诗。虽然到了明朝改叫恩荣宴了,可是本质没变, 那么多新进士坐在一起吃喝, 有不作诗炫耀才气的么?

况且他还是一榜会元——当时虽没想到还能中状元, 可这个会元也相当值钱,跑不了是要吟上一首的。故而他打从杏榜发榜那天就开始为了这场宴会精心准备……精心地背了好几篇李老师的佳作, 摘词摘句, 修成合适的侍宴诗。

实在没办法,他前十六年上学时每次作文都是“文体不限, 诗歌除外”, 到了明朝之后虽然有了作诗氛围, 可明朝科考又不像清朝似的头一场要作应制诗,不是必考的谁会费心学呢?像崔燮这种考试导向的学生,能把四书、本经、史书、律令、古文等等教科书加参考书加课外读物都背了,就算学的范围够大了。

至于诗词, 考上进士之后再学也不晚。

李学士虽是一代词宗, 赶上这样的学生也没脾气了。听说他准备了侍宴诗, 还亲自要过诗来改了改,把太俗气的文字删改掉,添添减减,改得合他的口气,又发回来叫他在宴会前背下。

改诗时免不了还要唠叨几句:“这回是实在来不及,饶过你一次。等你进了翰林院, 哪怕你不是庶吉士,不用再念书,我也得请刘学士他们拘着你学作诗!”

崔燮安心受了一个多时辰的教,领了诗回来牢牢记下,为的就是这一刻。

英国公在上头叫了一声“崔状元”,要他作诗志今日盛宴,崔燮就起身揖了一揖,含笑应道:“既是在恩荣宴上,我等与会进士自当作诗以献,共庆嘉会。只是学生素乏诗才,故而预先备下一首,请家师斧正过,还望国公与诸位大人勿罪。”

他便把那首早早背下来的诗念了出来:“队舞花簪送酒频,清朝盛事及嘉辰。文章妙极寰区选,陶冶同归造化臻。宴预恩荣千官饮,诗呈麟凤寸心陈。百拜赓歌天日皎,愈明君恩湛湛醇。”

他要是不说前头那番话,英国公就得赞他一声“不愧是李茶陵弟子”,可是听了那番坦白,张懋就知道那首诗不是有“乃师之风”而是有“乃师手笔”,本人大约不是个老师那样风流才子了。

他原先羡慕朱家招了个好女婿,有一点极要紧的就是羡慕他家做生日、大小嘉宴、丧礼都能叫李东阳做篇好诗文纪念。崔燮若是只会文章、不擅作诗,那将来就是招他做个东床,约么也只指得上他写个墓表、墓志铭什么的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反倒安慰了些,笑呵呵地说:“崔状元过谦了,这首诗清新俊逸,有庾鲍嗣音,又可见忠爱之心洋溢,正是即情即景的侍宴佳作,何处不好?”

虽说这诗不是他老师修改的就是他老师代笔的,但词章清丽,又合这佳宴气氛,念出来满座皆欢,这就足够了。

英国公既不说话,满座的官员、进士也不会起来说什么坏气氛的话,顶多是心里暗笑暗妒,嫉妒他有个能把他一个连诗都不会作的学生教成状元的好老师。

倒也有不少跟他一样不会擅诗,都心有戚戚焉,觉得国朝重经义文章,他们这些人精研经书性理,没空学诗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状元也忒实诚了,只当那首诗是自己写的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

彭阁老比那些亲近崔燮的同乡、同窗们还嫌他说话太老实。他倒不在乎崔燮的名声好不好,只恨他先当众把不会写诗的事说了,进了翰林之后,自己这个掌院学士再安排他编诗,岂不就显出是故意为难他了!

阁老做事也要弄个面儿上光啊。

万、刘位二阁老精心弄了出戏把刘珝排挤出内阁,事后不也还要装出一副全然不知他家公子携妓醉酒之事的模样,替他在圣前求情吗?

本来叫他去编唐诗就能体体面面地找个茬把他贬了,这下子不又得再找借口?这崔燮真是会给他添麻烦!

彭阁老是万阁老亲手援进翰林的,深记他的恩情,不愿连这么点事都替他办不好,便用心想了想如何安排。恩荣宴上觥筹交错,又有宫中赐下的美酒与爆炒鸭腰子,他一面想着心思,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些,回过神来时已觉醉意上头,有些晕眩。

而此时天色还早,红云初拥四野,一个亮晃晃的太阳垂挂天际,离着礼部大殿殿顶还有些距离。

他觉得自己中了酒,站起身和三辅尹直打了个招呼,就命身边一个侍酒的鸿胪寺小官扶自己去解溲。他有些晕晃晃的,懒得走到茅厕那里,就迈进院外花池里凑合解决,回身欲走,又觉得天旋地转地恶心起来,开口便吐了自己一身。

那小官连忙扶住他,彭华却挥开他,嫌恶地扯着衣服说:“还不去取水给我洗漱!再问我家车夫要件新衣裳来!”

他污了官袍,也不好再回宴上,只好叫家人替他请辞,自己昏头昏脑地坐上车回了家。

这一回去就再没能回到朝中。

恩荣宴刚结束,彭阁老就风瘫在床,连夜请了名医调理,都说难以治愈。他病得起不来身,不得已上表称病,顺便也不情不愿地请求致仕。

天子当然不能立刻答应,赐医赐药,叫他安心休养。

消息传到朝中,满堂震惊,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他阴刻害人的报应,为之额手称庆。唯万刘两位阁老悲叹良久,憾恨刚把这人引入内阁一年余,还没等他替他们做成几件事,答报援引之情,这人就废了。

尹阁老与彭阁老感情未见多深,又有几分竞争关系,倒不太悲伤,能比别人都更客观地看这件事——他看了彭阁老称病的折子后,就悄悄地问万、刘二人:“咱们那日与彭先生所谋唯有一个崔某,怎么早上议定,晚上他就病了?”

不会有什么神鬼报应之类吧?

刘次辅脸皮绷了绷,轻笑一声:“正言不须多想。彦实公之病实是酒后中了邪风,从时气上发来的,与怪力乱神之事无关。那崔燮若真有通天的本事,他父亲岂能还在云南待着?你我这位子怕早该姓崔了!”

万首辅也暗暗觉着这事不吉,不想亲自出手对崔燮如何,索性只写了信给崔榷,叫他处置自己的儿子。

若有不安处,便叫他自己承担吧。

他的消息只比急递铺慢了几天传到云南。崔榷正因为生了个状元儿子叫上官、同僚们歆羡有加,连日请他宴饮庆贺,来云南后从未有如此风光过。不只如此,数位同僚,乃至部、按二院的上官甚至都暗示了要把家中女眷嫁到他家,凭这一场婚事就有可能让他调离这偏僻荒远的云南!

他正犹豫着是在这里就给儿子订下,还是叫李东阳帮忙牵线,在京里娶个部院堂上官的女儿更好,却不料一封座师的书信来到,冷冰冰地打碎了他的算盘。

若要给儿子娶一门好亲事,就是死死得罪了首辅,从此再不能回京;若要自己换个好前程,就要牺牲这个家中功名最高,最有希望入阁的儿子!

自己与长子,回京与入阁,师恩与官途——一份薄薄的书信摆在崔榷案头,却似要把他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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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云南的崔榷将要接到万首辅的信,身在京里的崔燮却全无知觉。恩荣宴后转天圣上就赐下状元袍服,再转天崔状元又带着全体进士到鸿胪寺习礼仪,三月二十一日最后一次进宫献谢表,之后就悠哉悠哉地领探亲假回家放松了。

新科进士中第后有一次探亲展墓的机会,两个月起步,远方的视路途延时。入了朝要想再回乡,最少的也得是六年后才能给假;若不幸放了外官,那就得是九年起步,除非中间得了出差的机会才能顺便回家乡一趟。所以眼下这两个月到半年,就是各地仕子最后一次安享清闲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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