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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342)+番外

崔参议深知进了镇抚司就是进了阎王殿,受过刑回去后,就从腰间摸出银子贿赂管牢的锁头,求他给外面传个信,叫他儿子帮他跟谢镇抚说几句好话,多送些银子来救父。

狱卒们看在崔、谢二位大人的交情上,待他这位状元之父也甚恭敬,不敢要他的银子,只在旁远远立着答道:“崔大人放心,谢镇抚最是个明如青天的好官儿,一定会访得大人的委屈,早日把你放出来的。小的们还受我们镇抚之命带了烈酒、伤药给大人,大人伤在臀上,自己不方便上药,请叫小的们服侍你。”

服侍裹伤有什么用,要紧的是来个人给他那大儿子传话,先把他带回京的帐簿烧了,免得叫人抄家拿着证据啊!

崔榷如今倒有些后悔之前和长子置气,没把在云南收的银子、东西和帐目交给儿子,反而交给爱妾了。妇人们懂得什么,他儿子倒是个能干的,定能将东西处置得妥妥当当,叫锦衣卫们查不出实据——

嘶,疼啊!这烈酒浇在伤口上的滋味直如又一次刑讯,这是哪个狠心贼想出来的!

崔参议拖着满腹心事和一屁股伤,在阴黑地牢里辗转反侧,只能寄望大儿子懂得官场潜规则,自己就能把他带来的东西处理好。

苍天终于回应了一回他的心意。

他的大儿子自谢瑛走后,就把他从云南带回来的帐房、亲信家人都叫到府中,趁夜审了一回。他是这家的少主人,前途无量的状元、翰林储相,老爷回乡守孝,这家里的事就都由他做主,家人们也不敢瞒他。

那个跟着崔参议到云南的帐房倒有心替东翁瞒些私帐,崔燮却拿那双明亮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扫了扫他,淡淡地说:“我也不瞒你们,今天召你们过来,就是因为咱们家老爷在云南的事发了。你们交待得清楚,我好在朝中活动,将重罪轻判,大伙儿平安过日子。你们若不说清楚,差的银子叫锦衣卫查出来,就别怪我把你们这些在云南不知贪了老爷多少银子的一并送去流放!”

锦衣卫……那帐房大着胆子问:“公子不是和北镇抚司的谢大人交好么,能不能请他帮着遮护一二?”

崔燮冷笑道:“你这么说话,必然是深知个中隐情的,老爷在云南的帐是你做的吧?定是你这奸滑小人背着老爷弄权收钱,害老爷叫锦衣卫盯上——来人,把宋帐房给我绑了,明日我亲自送到北镇抚司!”

帐房吓得魂不附体,当即跪下求饶。一旁的家人见大爷动了真怒,崔家也真有大厦将倾之危,生怕自己步了宋帐房的后尘,忙不迭地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

崔参议从云南带来的东西大都封在库里,可那些反而不是最值钱的,最值钱的银子、珠宝和帐本则交在正得宠的明姨娘手里。

那位明姨娘正年轻,他这么大的儿子不合当面见她,便命小厮叫家中的婆子进去捆住两个云南来的姨娘,再托云姐她姨娘带人搜出她房里的东西。

云姐嫁得好,全凭他这个大哥,跟崔参议没半分关系,而她往后要接着过得好,主要也是看他这大哥,不一定全靠父亲。云姐的生母见事明白,下手果断,带着人把明姨娘与另一位孙姨娘绑起来,将其屋里连家具带摆设,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拿出来摊在院里。

许多崔参议和二妾床笫间情趣的东西甚至都露在了外面。

崔燮也替自己丢人,将家人都打发走了,亲自翻看那些东西,又进了那座搬得空空荡荡的院子,连砖都翻了一遍,丝毫证据都不敢落下。

原来崔参议不只是平常的索贿,还借着清黄册之名索取当地土官、夷人财物,这比索汉人的罪更重,这是足以发去充军的重罪!还有纵容家人放高利贷……这虽说都是官场普遍之举了,可若较起真儿来,都是流配的重罪,数罪并罚,总能叫他吃吃苦头!

人证物证俱在,他心里再悲伤难过,也不得不为皇上大义灭亲了。崔燮闭上眼研究了一下真正忠臣孝子遇上这种事的心态,努力不要表现出太明显的喜悦,写了帖子命人去请谢瑛。

证据交到镇抚司,他父亲的命运就交由天子定夺了。而他做儿子的当初能上书给继母脱罪,这回更不能对父亲无动于衷,只得引疚辞职了!

不过当今圣明天子,一定不会牵连他这个清廉正直、忠义两全的好臣子,让他回乡为民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倒是他身上的圣宠会不会太厚,两位弟子会不会太给力,致使天子愿意为他恕了他父亲……

上书时一定得写清楚崔参议贻害地方,流毒之重,他做儿子的都不敢为父亲脱罪吧。

第237章

崔状元家又出事了。

好好一个文思淹通、勤勉能干、圣眷深厚的官员, 却不知父母宫怎么就有点背运, 前头继母犯罪被流,如今回乡守制的父亲又闹出了贪赃。

刘吉、徐溥、刘健三位阁老看着崔燮连夜写出的陈情书与致仕疏, 神色严肃, 心情都十分复杂。

徐、刘二位翰林学士几乎是看着崔燮长大的——虽然也就他入宫讲学、拜了李东阳为师之后这几年吧。毕竟相识日久, 又有他师父的交情和带着他在手底下工作一年多的情份,舍不得他就这么坏了前程。

两人虽都是极重操守的人, 但也觉得父亲的过错不该牵累到儿子, 撂下奏疏就想替他跟刘首辅求情。

他们求情的话还没出口,刘首辅便大袖一拂, 严肃地对二说说:“不可牵连崔燮!他父亲虽有贪渎, 亦非大恶, 只奏请圣上定夺便是了,崔燮却是一片忠爱之心,岂宜以其父之故罪此良臣!”

咦?这刘棉花怎么又改脾气了?

自新朝以来,他为了保住阁臣之位, 不是从纸糊阁老摇身一变成了弹劾人的先锋, 凡遇着什么该弹不该弹、该判不该判的, 都要从重处置么?怎么今日论到崔燮身上,他竟一反常态地不许牵连了?

两位学士万万想不到刘首辅曾给崔燮总结过一套“气运说”,要以首辅之尊讨好这个从六品修撰。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了想,最终也只能想出崔燮是国丈从前的同窗,又是两位国舅的老师,皇后又宠爱国舅, 他是为讨好皇后才这么做的。

不论如何,首辅也跟他们一般想法,崔燮这回该是没什么风险。

两位学士稍稍为他松了口气,刘首辅则为自己更深地松了口气,亲手写了小票,请皇上看在崔燮主动认罪缴赃的份上从轻发落崔参议之罪。

巡案御史尚在路上,北镇抚司那边还没审出结果,内阁竟已送上奏疏票旨。弘治天子临国不久,还没见过这样审结颠倒的案子,从前朝寻例子都寻不出来,因此不肯就这么糊涂结案,在内阁递的票拟上写下“不许”二字,叫崔榷先在锦衣卫诏狱里待着,不许他就这么赎刑宁家。

批罢墨票,他便皱着眉对内相们说:“西刘先生与崔卿奏章且先放着吧,待中午先生辈讲毕书后,召崔卿进来,朕有话问。”

立刻便有小内侍奔走去内阁传话,却没能把人叫来——崔燮递了帐目、陈情表和请罪疏后就留在家里待罪,根本没到翰林院。

父亲犯了该杖该徒的重罪,做儿子的心痛得恨不能以身相代,还哪有心思做官呢!

崔燮在家中思念父亲,担忧他在诏狱里受苦,愧疚自己未能以身相待,郁结于胸,翻出了王守仁前些日子寄来的信——信里附着他于隐居之地赋得的诗,诗中充满仙气与出世之意,能略解他陷在尘世中的悲苦。

“隐居何所有,云有万松窝。一径清阴合,三冬翠色多……”看着这充满超脱之意的游仙诗,崔燮也不禁触动文思,深情地给他回了一首:“独坐空堂意自嗟,何期老父入公衙。羡君逍遥万松里,青石白水做人家。”

嗯,有这诗就够表现他对父亲的挂念了。反正王大佬不是什么诗歌领袖,不会嫌弃他的诗写得差,说不定还得回他一首《答崔修撰悲父入狱诗》呢。到时候就是后人不收录他的作品,编王守仁全集时,诗词题目里也得带上他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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