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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90)+番外

崔榷心里叫苦不迭——若知道那个庸碌无能的大儿子能有出息的一天,何必把他送到乡下呢?若就留了他在京,早早休了不贤的徐氏,如今崔家又得是何等荣光?

早叫他回来好了……

那孩子在外头放得心野了,才敢那么自作主张,连个招呼都不跟家里打就捐了产业。等回来了可得好好教训一番,让他懂得孝顺尊长。还得教教他进宫之后该说什么——他的前程还悬在吏部,万首辅又公开和他断了师弟之谊,迫不得已,也只得靠这孩子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他的前程才能好些。

他心里想得太多,险些忘了接旨。还是老夫人起头儿叩首谢恩,吩咐仆人拿大封的银子打点高公公和谢瑛一行人等。

高公公摆着手说:“咱家传旨是为的你们这点儿银子?这都是为了给皇爷简拔人才,不然这郎中府还用不着咱家亲自过来。把你家的银子收起来,往后捡几个正经先生好好儿教导神童才是正事!”

崔榷被骂得面红耳赤,俯首唯唯而已。老夫人连忙谢过他提点,保证立刻派人去迁安接孙子回来。

谢瑛说道:“也不用太急,让他等永平府院试完毕,看了名次再回来更好。不然皇爷问他考了第几名,他自己还不知道,岂不也尴尬?”

高公公道:“正是,皇爷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叫他结了案再进宫。说来也是亏得谢千户你查案细心,不然轻轻放过了背后指使人诬陷迁安县的罪人,让她留在这家里,往后还不知要怎么暗害崔义士呢。”

谢瑛叹道:“谢某是奉命办差,理当彻查到底,安敢居功?托赖圣上英明,降旨剥了徐氏的诰命,不然有封诰的妇人依例是可以以银钱赎杖的,她岂不还要毫发无伤地待在崔家?崔大人家有这等恶毒妇人,来日官途想也有些艰难。也亏得徐家没出什么官儿,不然教育出这等犯妇的人家,只怕其家人也做不成好官。”

高公公轻蔑一笑:“她那儿子岂不就是个金玉其外的草包,叫锦衣卫一问,竟爬到地上站不起来了。”

两人自己说着话离开,崔榷挣扎起来在后面恭送,也没人理他。他脸上青红交织,满头虚汗,回去便吩咐人收拾了徐氏的箱笼嫁妆送去徐家,这回是立意要出妻了。

徐家几位舅爷还要闹,他便把眉毛一竖,厉声呵斥:“徐氏私自叫人投帖儿诬告言官的事可不是我教的!几位要闹,那我也不怕往北镇抚司走一趟,请锦衣卫问清楚是谁给她出的这该绞首的主意!”

徐氏都叫锦衣卫带走了,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诏狱,他哪儿还有心思理这群人?真正值得他操心的是崔燮,他一个资质平庸,本经都没治过的孩子,怎么好好儿地就从迁安县跑到永平府,还考了院试的?

敢情那神童之名不是为了讨好他,求他把自己接进京来,才找人传的?

他回去便吩咐管事:“赶快收拾东西,叫人去老家带他回来。也不必等贴榜,你们留下看一眼,赶紧把人带回来才是正经!”

第67章

徐夫人下了诏狱, 没两天就认了罪, 写了供状出来。

最初过堂时,她还咬死了不肯承认教人暗中投帖诬告戚县令之事, 但谢瑛叫人把受了大刑的无赖子和徐家下人带上来指认她时, 那一片片翻卷的皮肉、淋漓的血迹, 就让她那点儿胆量全消了。

她遣去找无赖投帖的,是她陪房狄妈妈的儿子徐盛。事办成后, 她还给了这人三百两银子叫他出京。却不想这么些日子没见着徐盛, 再见面就是在北镇抚司这不见天日的诏狱里了。

那徐盛已经叫拷掠得像个血葫芦似的了,见面便指着她说:“正是她, 是夫人徐氏给了小的三百两银子, 叫小的收买京中无赖、乞丐去御史府投那诬告的帖子!小的也不知这是大罪, 小的只是个下人,主人家叫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也是身不由己……”

徐氏刚想要强辩,一旁陪听问讯的理刑千户陆玺便“啧啧”叹道:“当年太祖颁御制大诰, 晓谕天下百姓, 叫人人家里都要置一套, 知道国法。你们这些人不听圣命,才有今日的亏吃——若她将帖儿给你时,你就拿将来我们北镇抚司,本千户还待奖你十两银子呢,不比吃这顿刑讯强么?”

他虽然在笑着,眼珠却黑漆漆地透着一股寒气, 仿佛浸透了层层鲜血似的。

徐盛颤抖着蜷缩在地上,俯首认罪,那无赖更是有出气没进气。徐氏膝行着往旁边退了几步,惊恐地说:“不是我,是他图赖我!我又不认得那戚县令,我怎么会叫他们去投帖!我是崔郎中的夫人,你们不能对我用刑!”

谢瑛在堂上和声悦色地说:“你的诰命已叫皇爷剥了,没有不能动刑的律例。我这里已经有了两个证人供状,有未绑进京的几个无赖待审,还有崔郎中在门外说你为陷害继子而诬陷县令,陷他于不义的证言,只差你自己招承了——皇爷有明旨叫我用心审,你再不肯招,本官就只好动刑了。”

陆玺笑道:“你跟她讲这些作什么,将那些妇人专用的刑具拿来,给她挨个儿用上一遍,也就招了。”

早有校尉拿着沾满层层暗血和锈渍的生铁刑具来。徐夫人咬着牙连叫“冤枉”,死撑着不肯认罪,谢瑛也说:“毕竟是个官家的女儿,也曾是个夫人,何须用这些。斯文些,就拿拶子来拶拶手指罢了。”

又有人拿竹拶子上来,将那十指纤纤的玉手塞进去,两头绳子一绞,徐夫人顿时惨叫起来,疼得恨不能一头撞死。恍惚间又听见谢瑛说:“放松些,别把手指拶断了。迁安县又没真的获罪,她这诬告罪最高止杖一百,流三百里。赎罪钱只折个三十六贯铜钱,为这点子钱闹出人命倒不好看了。”

陆玺笑道:“京里赎杖的多,如今铜钱比银子可贵多了,那位崔郎中不是还挺穷的,连个院子都舍不得捐给朝廷?怕也舍不得给妻子赎刑。”

徐夫人听着那句“三十六贯”,再也挨不下去了,连声叫着:“我愿赎!我认罪了,崔榷不给我赎罪,叫我爹娘给我出那三十六贯!”

谢瑛挥了挥手,吩咐人撤下刑具,又问她的口供。

她倒真想把诬陷的罪名扯到崔榷头上,可她已是叫锦衣卫盯上了,有徐盛指认,她的罪名恐怕难脱。若崔榷也丢了官,她儿子落个犯官之子的身份,前程就都完了。反倒是她一个无知妇人,不识法度,纵犯些过错也能交钱赎罪,了不起就是被休——

可锦衣卫才动,还没查到她时,崔榷不就急急地写了休书要休她么?

她被休回家也有嫁妆可度日,衡哥也还是郎中之子,能读书科举,甚至进国子监……或许名声受些牵累,总比没有那个当官儿的父亲,真成了平头百姓好。

徐夫人一片怜子情深,柔肠百转,咬牙将这桩罪揽在了身上。

谢瑛取了她的供状,又把她那位心腹狄妈妈夫妇和崔府内外的管事都提进北镇抚司过了一遍堂,总算还原出了案情真相:

户部云南司郎中崔榷二婚妻子徐氏因贪图原配嫁妆,恼恨继子将其中一家书铺捐给原籍迁安县作图书馆,更嫉恨当地知县戚胜因此馆得以升迁,故暗中使家人收买京中无赖,投帖诬告戚胜诈欺治下百姓财产。

按徐氏罪行应坐“投匿名文书告人”与“诬告”二罪,依明律“二罪并行以重轻”款,投匿名文书罪从重当绞,诬告从轻则当判杖一百,流三千里。其虽已剥除诰命,却仍是官员之妻,若有圣恩准其赎铜,则绞刑赎四十二贯,流刑赎三十六贯,折时价银子共计一百三十两银。

其夫崔榷闻知后已有意休弃徐氏,因不合七出、义绝之条,顺天府尹尚未许其离婚。是以崔榷虽不曾首告徐氏之罪,但依“亲属得相容隐”例,不坐罪。

一道折子递上去,满朝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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