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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93)+番外

戴御史并非要挑毛病,只是听那训导说他的文章是戚县令指导出来的,就想起了《戚志远公文集》里那些清丽浅近的游记,不由笑道:“真是你们知县指点的?这两人文章差得也太多了,戚大令那个倒合是个十六岁的文秀童子所作,这文章反而像个老成端重人物的笔法。”

训导不敢非议上官,只站在一旁听着。

戴仁说笑了一句也就罢了,看着手里的墨卷说:“辞采不够缛丽,但议论纵横,转折奇崛。你看他时写禽兽,时写人,时引圣人……其势如山断云连,句句绾带前篇,上下浑然贯通,是难得一篇不以文字,而以篇法压人的文章。”

训导揣摩其意,带着几分喜色问道:“大人是看重这学生的?”

戴仁道:“我倒也想收他作个学生。可惜我明年就要卸了督学之职,他又是要拨进县学的,缘份浅啊。”

院试取中的生员中,一般前八成拨县,后二成留府,能拨进县学也就表明不只是要取他,名次应当也在前列。这样会作文、有科举之望的好学生也是县府二学争着要的,能落到县里,将来取中乡、会试,就是他们这些学官的政绩了!

教谕喜盈盈地起身,朝戴仁拱了拱手:“下官便代这学生谢过学道大人提携之恩了!”

戴仁笑了笑,叫他回去准备县试卷子,自己将草稿压在桌案上,继续绕场巡视。

永平府一带没什么科举大县。府试录的一百多新生,加上往年未取中的童生,寄籍的军卫生,总算上也不足二千之数。

那考棚却是永平府新建的,足可容纳两三千人,他这回是将六州县一卫的考生都纳进来同考,考场里仍显得空荡荡的,有人交头接耳、传音作弊一望即知。他在里头巡了一道,黜落了几人,也把所有童生的草稿扫过一遍,心里有了底……

眼看着一个小三元要在自己手下诞生,戴提学心里也微觉欣喜,提笔给自己的同乡写了封信,矜持淡然地告诉他:“我在永平府得了一个才子。”

第69章

院试名次排出来, 府学工匠便赶着分县刊刻红案, 跑到考中生员所在的客栈报纸。还有守着学庙门外专等发长案,往生员家乡报喜的, 一俟榜贴出来, 就用大红笺纸写了捷报, 飞奔往各县的生员家乃至其亲戚家里放炮报喜,讨要喜钱。

崔燮借住的那座客栈都是应考的童生和生员, 放榜之日鞭炮不断, 报喜的次第飞奔来报:“捷报!某县儒童某某,今蒙提督直隶学政戴, 取中为甲辰年岁试第某名秀才, 乡试联捷!”

赵应麟和几个童生等不得他们报喜, 一早就飞奔去府门外看发案他。崔燮撂下考试,就要画《三国》后十一卷的图稿,这些读者们都不敢耽搁他的正事,拍着胸脯说:“你画你的, 我们去了就把你的名字抄来。想来你两试连捷, 这回的名次必然靠前, 看着也不费力。”

捧砚也想早点儿看到他的成绩,挨到小学生们都走了,便给他端了盏茶过来,说:“大哥,我也替你看看去吧?”

崔燮笑了笑:“你去看完了,要不替我回乡报趟喜?我还得留在府城里等覆试、入泮, 送大宗师离去才能回家,你爹跟计掌柜他们在家等得也着急。”

捧砚道:“没事,咱们家那边儿肯定有报信的。我还得留在这儿给你打银花、做新衣裳、生员巾、靴袜丝绦呢,你跟新结交的生员们去吃酒也得带着我。不然别人都有书童随侍,你光身一个,叫人笑话呢。”

崔燮轻拍了一下他笼着黑网巾的额头:“你都已经是少东家了,怎么还把自个儿当书童?衣裳你爹都备好了,到时候请店家给浆一浆就能穿,用不着你干活。再说吃酒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自己都不跟他们去,你小孩子更不能去。你要去看榜就去吧,路上遇见什么吃的就买回来,别跑丢了就行。”

捧砚按着额头跑出去,笑嘻嘻地说:“你考试这几天,我已经把府城逛遍了,看个榜有什么可丢的。大哥你好生画画,我中午带捶鸡给你。”

他抄了个瓜皮帽,带上就跑,崔燮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开始画《三国》第五十七回,“卧龙吊孝”的名场面。

看到这一话的名字,唐国强和何晴的脸仿佛就浮现在他面前:挂着雪白缦帐的灵堂,身着白衣、羽纶巾抚棺而泣的诸葛,手捧长剑,眼含热泪捧剑而出的小乔……

可惜原作里没有小乔要杀诸葛这一出,只能画个周瑜伏案呕血,在画面里添上何晴版的小乔,含惊含恸地从背后冲上来的画面。诸葛吊孝这一幕,就让诸葛亮手执祭文站在画面当中,赵云在侧后方按剑而立,鲁肃、张昭、黄盖等人含泪相劝好了。

他用界尺拉了透视线,炭笔打稿,先画结构简单的周瑜呕血图。

刚勾出人体轮廓,在脸上打了十字线,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他以为是捧砚或者哪个看榜的同窗回来了,便把画纸一卷,起身开门。

房门外却是个不认识的壮汉,额头、脖颈上浮着点点汗珠,胸膛一起一伏地喘息着,眼尾微微有点儿耷拉眼皮,不知怎么地,看着有点儿凶相。崔燮拉着门半开不开,有点儿警惕地问:“阁下来这里有事?”

那人按住门框,盯着他细看了两眼,问道:“你就是迁安的崔燮崔公子?”

……不会真有人告他舞弊了吧?

崔燮抓紧了门框,力持镇定地说:“我就是崔燮,这位大哥是来找我的?”

那人点点头,左右看了一眼,推开门就挤进了房间,随手反插上门。崔燮有种进了密室杀人案现场的错沉,往窗口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问道:“阁下为何事寻我,怎么竟要锁上门才能说话?”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写着谢瑛名字的素帖儿,垂首道:“小的是谢家家仆谢柯,受我家老爷谢千户之命来传句话。”

原来是谢千户有事,那直说不就得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弄还得神神秘秘的。崔燮暗暗吐了口气,将帖子收进袖里,客气地说:“那大哥到明间稍坐,我叫小二上盏冰的乌梅熟水来。”

谢柯摆了摆手道:“不要叫人,我是受千户之命,来告诉你一件事的。这事公子此时还不该知道,所以你听了之后先只当没听,暂时不要用动作。”

崔燮虽有些疑惑,但因为是锦衣卫的事,就老老实实地站住听了。

谢柯连窗子也关了起来,低声说:“前些日子有人隔门投帖,说是迁安知县戚胜夺占你那个图书馆的……”

这事他知道,谢千户跟刘御史还到府里来取了他的口供呢!难道这事又有后续,需要他进京给戚县令作证?

他瞪大眼睛看着谢柯,眼中满是疑问,却又怕打断他说话,不敢问出来。谢柯避开他的目光,像是怕伤害到他似的,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这件是其实是令堂做的。我们千户已审得实情,叫小的先来永平通知公子一声,叫公子作好准备……”

准备……还准备什么?准备全家一块儿下狱?

他真的是无fuck说!

当初徐夫人诬陷继子也就罢了,打死人的终究不是她。现在她居然胆大到诬陷朝廷命官——还是个无冤无仇的,就是帮了她继子一把的命官,这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要进京作证,哪怕她进去了自己也得跟着进去,他也得过去照实作证,人家戚县令就是清清白白,从没强取豪夺过!

崔燮气得脸都涨红了,重重地在地板上跺了一脚:“我要进京!世上岂有这样的事,我哪儿还能在永平坐着看着!我……大不了去告御状,滚钉板,我就不信……”

他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谢柯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又急又快地劝道:“千户托我带信,就是怕你听见出事了心里着急,作出什么不智之举。虽然徐夫人是你的继母,可她的的确确是犯了朝廷法度。我们千户断的案子,一个诬告,一个匿名投帖,都是她亲口招认的,绝无屈打成招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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