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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嗜(116)

作者: 或扉 阅读记录

外祖父连连称好,笑得红光满面。

他不可能拒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夜里回到家中,席上红白酒混着喝的后劲上来了,他神思疏散,在书房里找到了正在做题的她。立冬刚过,家里开启了地暖。小姑娘有些怕热,把睡衣的长袖挽到手肘,下半截直接穿的短裤,白生生的长腿离地远远的,盘在座椅里。暖洋洋的台灯把她照得像一副朦胧的画。

闻旭廷茫然一霎,不知是梦是醒,不禁过去握紧她的手,问她:“Alice,你会永远属于我吗?”

做题思路被惊扰,方幸珝长眉微蹙:“喝多了就早点休息。”

他不满她的回答,固执地问:“你会不会永远属于我?”

清醒时他决计不会如此。方幸珝冷淡地说:“我是谁?方幸珝还是Alice?你可以认为Alice属于你,但方幸珝从来不是,以后也不是。”

他面色一沉:“Alice就是方幸珝,就是你。”

方幸珝嘴角轻撇:“自欺欺人。”

他本就烦躁,不过是想念她娇媚的笑容,她却给了他这样直白冷漠的蔑视。他一只手捏紧她下颌,逼她仰脸:“你是我的。”

那双寒星般的眼睛直视他:“你敢带我出去见人么?自己的所属物,自己都不敢堂堂正正地认下。我顺了你的意,就能改变你的懦弱了?我妈当了小三,好歹岳时远后来真离婚了,你呢——”

她被扇了一巴掌,头狠狠偏向一边,不是□□时有所克制的力度,她感觉脸上快速热辣辣地肿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离婚?你也配?不过是我买来的一条狗。”

他把她拖到地毯上:“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从属,什么是服从。”

声音冷酷,双目已然发狂。方幸珝逼自己闭上眼睛。

那次,不是往时的情趣,是失控的、真正的暴力。他失去理智地、把粗暴留在了她的身体里。就这一次,铸成了大错。

高三寒假前的期考,她忍着腹痛,完成了两日的考试,才通知他让人来接。等他赶到,车门才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扶她,她已虚软地栽倒。他仓皇将她抱上车,大寒的天,她冒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最后一次见面,她半倚在病床上,神情平淡如古井,但苍白憔悴的面容提醒着他,他让她经受了怎样的痛。

他犯了错,所以给了她离开的自由。

之后的生活,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争权夺利,不过是回归了层层面具之下的沉闷与寡淡。也如他计划一般,他的势力日益壮大,渐渐地不需再受限于其他,包括婚姻的助力。

一别七年,他不曾真正断了对她的关注。去年,他与前妻协议离婚,延续血脉的任务业已完成,从任何层面来说,他现在都已经堂堂正正。

……

“闻先生想见我,大可直说,不必大费周章。”方幸珝来到他身侧,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她已然是成熟的模样,眉目舒展,冷的时候更冷,艳的时候更艳。是啊,从小就骄傲磊落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做他的Alice。

他笑:“这点小把戏,谈不上大费周章。不带我进去瞧瞧你的地盘?”

“小门小户,怕入不了您的眼。”方幸珝微信上跟罗吉吉交代了几句,便对闻旭廷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是扩大了规模,其实总的加起来也就百八十平。办公区的三分之一被隔出来做加工房,玻璃墙做间隔,里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设备和工具。两个区域中间留了两米宽的通道,以便货物运输。通道尽头则是重新装修了墙体的仓库,防盗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边上,安防系统一闪一闪。

“是小了点,还算全。”

他倒像真是来参观的,又问了一些公司的情况。方幸珝一一作答,本以为他要提点几句,却见他脚步一顿,蓦地回身道:“九月初。当年你到我这,也是现在差不多的时候。”

男人年近不惑,眼尾有了细细的纹路,身穿简单的深色polo衫,但久居高位养出的威严淡漠不因此削减丝毫。就连现在这样似惜似叹时,方幸珝也没觉得他眼中有多少温度,反而见有几分掩不住的疲乏。

方幸珝说:“想要追忆过去,前提是,过去是美好的。”

这话引得闻旭廷薄凉地笑笑:“你这些年,过得不寂寞。你的小男友知道吗,那个叫岳辰的年轻人?”

方幸珝不意外,他会了解自己的情况。但岳辰的名字从他口中提起,她感到不悦:“人不会因为多睡或少睡几个人就变得轻贱或者高贵。男人不会,女人也不会。正如闻先生不会因为有婚史、有前妻留下的子女就贬值,您也不用替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