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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48)

果然,皇帝开口道:“寡人登基以来,内忧外患并不稍缓,如今朝中大小官员大半是朱丞相门生,寡人每每亲政总被百般阻挠,诸事掣肘;而武将更为他笼络半数,只管向朝廷狮子大开口要钱粮饷银,却是屡战屡败,毫无建树,如果能多几个君公子、孟将军这样的人才,寡人也不必夜夜忧心、食不甘味了。”

朱丞相曾暗中辅佐三皇子,皇帝登基后,对于自己身边这根大刺,自然想拔而除之,但是根基未稳,又不敢轻易下手。君玉暗思,血雨腥风下的皇权争夺不知会掀起何等的滔天巨浪,皇帝如今大力扶植自己的势力,虽然也是为了自己的龙椅坐稳,但是好歹在边境战事上有所作为,聊胜朱丞相的一手遮天,便点了点头,道:“君玉当为北方边境尽绵薄之力,皇上还请放心。”

皇帝见她虽回答得举重若轻,但是态度较上次已经有一些改变,不禁大喜,汪均也自高兴,随了皇帝又微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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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春雨风声,早上醒来,依旧春寒料峭,薄雨纷飞。

君玉走出帅府大门,大门的左侧是一条长长的巷子,成行的柳树已经万枝垂下、绿色依依。她刚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前面两个红色高帽子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自蜀中归来后,因为拓桑之故,她仔细搜集了那个大教派的一些信息,尤其是“峨嵋先锋”和“探马赤军”交锋时,军中居然出现了几名红衣僧,更加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些日子来,东方迥的情报系统也大力收集这方面的情报。无奈,两教行事都十分神秘,加上天遥地远,也没获得多少有效情报,只知道近期赤教和黄教之间的争斗已经越来越激烈。尤其,赤教的头领已经秘密和胡王达成了某些协议。

拓桑在蜀中密室毁却佛牙,君玉虽不知道佛牙于他们到底有什么重大意义,但是想到两教都出动了大量人力,尤其是丹巴上人对自己那种恨之入骨的目光,即使明知拓桑为“博克多”,也隐隐为他的处境担忧。

这时,薄薄的雨依旧飘拂着,君玉转身沿着那排长长的柳巷往回走。

一个人正站在一棵巨大的柳树下面,衣衫微湿,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那人回过头来,却正是朱渝。

君玉见得这京中唯一熟人也自高兴,道:“朱渝,怎么不进去?”

朱渝环顾四周,沉默了一会儿忽道:“第一次到你这帅府,总该送你一件礼物。”

君玉接过,却是两轴画卷,她展开第一幅,正是情魔收藏的那幅自己父亲的画像。当初在寒景园里,情魔被丹巴上人击毙时,她正处于半昏迷之中,待清醒过来时,混乱之中,父亲的画像早已不知去向,她原本以为今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如今一见之下,只觉喜不自禁。

她又展开第二幅图,那幅工笔细描却是她第一次见到,画上的女子眉清目秀,双眼生辉,却正是自己的母亲兰茜思。

她正要道谢,朱渝已经转身,也不告辞,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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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2)

更新时间:2008-08-13

在京城的几天,一直都是孙嘉和卢凌在外应酬,他二人似乎对此道得心应手,君玉省去了不少麻烦,但只觉得在这里日复一日,大家只尚空谈,并无什么要事,便决定设法尽快返回凤凰城。

这天傍晚,她来到帅府的园林里,这个园林不知已经变换了多少主人,放眼虽然春色满园,却满目陌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乱之意,远不及凤凰寨的漫地山花。

君玉缓步走出大门,一个人正大步而来,正是汪均。

汪均见了她立刻抱拳一礼:“汪均这些天各种杂事缠身,一直不得闲暇,以至今时今日才有机会登门拜访,还望没有打扰到君兄。”

“汪兄客气,请。”

两人坐定,闲话了些近况,汪均道:“君兄初到京城,可还习惯?”

君玉摇摇头,笑了:“我是奔波劳碌命,享不来这京城花花世界福。”

汪均叹息一声道:“皇上虽然登基,但是朱丞相把持朝政,大小事情往往由不得皇上做主。现在六部之中,除了一个礼部尚书,全为朱丞相的门生、亲信,实不相瞒,现在皇上可以信赖的人少之又少……”

新皇登基,权臣当道,不经一番残酷的尔虞我诈,朝堂势力又怎能趋向平衡?千百年来,概莫如此,君玉益加兴味索然,沉默无语。

汪均又道:“现在山东的流民暴动尚未完全平息,而西域大教派‘圣宫’又起了些波折……”

所谓的西域大教派正是拓桑所在的教派,君玉立刻道:“什么波折?”

“最近圣宫和拉汗教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而‘圣宫’内部也有很大分歧,上个月,有人进京密报,说现任的‘博克多’不守清规,要求朝廷做出处理……”

君玉心里刹时翻江倒海,却淡淡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汪均摇摇头:“他们的内部事务,外人实难了解,只说是这‘博克多’屡次犯禁,不仅失去了他们历代寻找的佛牙,更在他的居室发现了若干情诗……历代‘博克多’都得到了朝廷认可,所以,现在告密者进京要求严惩,他们好像也在密谋新的领袖人选,朝廷唯恐处理不当会引起极大的分裂和纷争。加上现在赤金族的真穆帖尔到了西域一带大肆活动,势力逐日向西扩展,一旦教中分裂,必然给他们可趁之机……”

君玉想起拓桑去年中秋之夜千里迢迢赶到凤凰寨送自己的那张信笺,心口跳动得更加厉害,“朝廷的处理意向如何?”

“朝廷自然是要最大限度地维持稳定局势,现在,大家也拿不出什么处理意见……”汪均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如今朝廷已密令‘千机门’的几名高手进去,准备秘密处死那女子,先断了博克多的念想,平息众怒,维持原来的局面后再作打算……”

“你们怎知道那女子是谁?”

汪均摇摇头:“告密者除了几首情诗,也无其他证据,不过,推断来总该是当地的女子吧,以‘千机门’那群特务的神通广大再加上告密者的处心积虑,要找到并秘密处死这样一个女子,自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君玉道:“这个决定倒真是英明又省力啊。。”

汪均喟然摇摇头:“如今局势混乱,想必他们认为,牺牲一个女子总比引起巨大的分裂好吧。”

君玉一笑无语。

两人又闲谈了一阵,汪均忽笑道:“冒昧问一个问题:君兄现在可有意中人?”

君玉也笑了:“怎么,汪兄想给我做媒?”

汪均认真地点了点头:“九公主方当妙龄,钦慕君兄人品,如果君兄有意倒真是郎才女貌。”

“哈哈”君玉大笑一声:“皇上可是嫌君玉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帅府空旷?”

汪均第一次从君玉口中听得如此赤裸裸的讽刺之意,脸上立刻红了。事实上,在当天他和皇帝暗访君玉回宫后,皇帝就曾经说过:“这个君玉比不得别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甚至无亲无故,他天性高傲,如果不肯卷入这朝堂争斗为我所用,倒当真无计可想。”因此,皇帝极力想把自己的同母妹妹嫁给君玉以示厚宠。

汪均沉默了一会儿,道:“君兄,你有什么打算?”

君玉坦然道:“唯愿驰骋沙场死而后已,不愿庙堂之上机关算尽。”

汪均没有作声,两人静坐一会儿,汪均起身告辞,到得门口,又停下脚步道:“是我拉你下这泥潭,有负朋友之义。最近胡族的残余势力在西北活动频繁,只恐战事又起,汪均自当竭力周旋,让君兄到得真正属于你的天空去。”

君玉点了点头,汪均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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