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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130)

这是辍朝七日后的第一次上朝。

最引人注目的是太子以监国的身份第一次临朝。这也是他病愈后,第一次面对众人。只见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未来的臣民面前,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病弱之态。

罗迦见儿子痊愈,自然深感欣慰。但是,太子依旧注意到,父皇除了礼节性的夸奖自己几句之外,根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目光。

这是什么原因?他惴惴不安,又百思不得其解。

文武百官济济一堂。北国的君臣礼仪没有南朝那么严格,群臣可以不时自由发言,还保留着好几分古代奴隶民主制的作风。宰相乙浑和大将军李俊峰,分别代表文臣武将,将这些日子的大事讲述一遍。罗迦细细听完,都是一些日常事务,这个寒冬,内外都没有什么大事。宰相乙浑问:“陛下,我们今年的拉练还要不要进行?耽误了这么久,冬天出发也未尝不可……”

今年因为太子的病,拉练就暂时搁浅了。如果此时上路,冰天雪地,显然不是好办法。更主要的是,现在上路,芳菲的身子根本就吃不消。北国规定,上至帝王,下至王孙公子,都是骑马的,不许坐马车。

他略一沉思:“这样吧,以后将每年一度的拉练改为避暑。以后,每年夏天去北武当避暑。”

正文 472、太子发现真相2

他略一沉思:“这样吧,以后将每年一度的拉练改为避暑。以后,每年夏天去北武当避暑。”

拉练和避暑,当然是两回事。拉练在于锻炼意志,而避暑,则是消夏。北国这么久以来,朝臣们当然也习惯了养尊处优,尤其是一些年龄稍大的大臣,无不脑满肠肥,身子肥胖,长时间的骑马奔驰,本就是很辛苦的事情,他们早就对每年的拉练感到苦不堪言。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解放了,而且省去了劳师动众的辛苦,也可以节约人力物力。众人对这一条款自然都不会反对,立即欣然赞同。

罗迦又继续补充:“拉练虽然不必了,但是平城每年冬天举行一次赛马大会,所有贵族子弟,一定要加强锻炼,不能变成了软脚虾。”

众皆称善。

又有几位大臣汇报了一些铸造的事情,罗迦一一决断。环顾四周,见群臣不再发言了,就问:“各位爱卿,还有没有事情上奏?”

众人都摇头,等待着罗迦的一声退朝。

这时,罗迦一挥手,近臣高淼拿着一道圣旨出来。

众人都深感意外,陛下如此慎重其事,难道还有什么大事?

只听得高淼已经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通灵道长之侄女冯氏为昭仪……加封金宝金册,赐住立正殿……”

众人哗啦一声炸开了锅。大家都知道通灵道长,可是,冯氏是谁?何时进宫的?为什么突然就被封为昭仪了?

宰相乙浑直觉不对劲,正要上奏表示反对,却发现陛下是以宣读圣旨的名义颁布的——已经是既成事实,根本就没有给朝臣任何争议的机会。

李大将军却抢先跪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陛下家事,臣等唯有贺喜。”

乙浑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趁势跪下去:“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其他文武百官,也一起朝拜。

正文 473、太子发现真相3

唯有太子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膜里鼓鼓作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通灵道长的侄女冯氏,那岂不是芳菲?这天下,除了芳菲,哪里还有第二个冯氏?

冯氏,冯昭仪!

父皇竟然立芳菲为昭仪?!

早已失踪,被收监掖庭的芳菲,竟然成了父皇的昭仪?以后,就是自己的继母?

他的目光飘到父皇的面上,但见他根本不看自己,只是喜气洋洋地领受群臣的朝拜。

高淼轻轻咳嗽一声,太子才晕乎乎地也跪下去,却没有说任何祝福的言语,他根本说不出来,只能听到自己的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

心碎,那是一种双重的打击!

上朝的第一日,原本以为是一个新的开始,不料,却是这样的打击,让人无法承受。他觉得脚步也是轻飘飘的,整个世界都很荒唐。

太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一路上都是晕晕乎乎,难以置信,被欺骗,被伤害,被掠夺的痛苦——父皇,原来是父皇!

他口口声声说芳菲身份有别,说不能亵渎大神,说一千个一万个的困难!可是,他竟然自己娶了芳菲!

难怪自己这些日子都打听不到芳菲半点的消息。

难怪他竟然一再延迟自己大婚后的第一次朝拜;而且,还辍朝七日。

尤其是父皇脸上所见到的那种喜悦,春意——当时他就奇怪,怎会比自己新婚燕尔更加得意,原来,他竟然是干下了如此卑鄙之事!

芳菲不但是他的养女,还是圣处女公主啊!

他不但欺瞒大神,欺瞒自己,还辱没了父皇这个称号。

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如此一个不知廉耻的伪君子。

他瘫坐在地上,完全被这个可怕的事实击溃了。父皇,他竟敢如此!

什么慈爱,什么温情,什么正直,什么礼仪,都是假的,假的……

正文 474、太子发现真相4

什么慈爱,什么温情,什么正直,什么礼仪,都是假的,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他就是一个贪花好色的伪君子而已!

可是,他端坐高位,皇权大揽,自己还能怎么办?自己又有什么办法?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几乎要晕过去,痛恨自己,痛恨父皇,痛恨这个世界——痛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为力。

仿佛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屈辱。

高太傅等人是入夜才来的。李玉屏悄悄在门口看着众人,然后才退下。她早就发现了太子的异常,可是,却根本不敢去过问,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太子一回来就一个人躲进了书房,不吃不喝,也不要任何人打扰。她几次要进去,都被粗暴地赶了出来。

太子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问他身边的近臣,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李奕也不知道。他只是东宫的谋臣,还没在朝廷上大显身手,他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太子连他也不见,只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他们甚至能听见屋子里不时传出的嚎啕大哭。

太子竟然如此恸哭!

李玉屏更是着急,李奕却叫住她,低声说:“娘娘,您万万不可声张。”

她也泪流满面:“我知道,我不会声张的。”

“娘娘,您先去歇着,小臣会照顾殿下的。”

她百般无奈,只能退下。她和太子并不住在同一寝殿,她的寝殿在东侧。按照礼仪,本是半月后才分开,但是,太子殿下说他很忙碌,第一次上朝监国要准备许多东西,所以要一个人静处,她便立即贤淑地主动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刚刚组合成夫妻的两个陌生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什么有效的沟通,所以,她只能早请安,晚请安,不料,这一日却得到这样可怕的消息。

太子竟然独自关在书房里嚎啕大哭。

正文 475、又见新台1

李玉屏出生大户之家,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禁止一切下人进出。然后,她也悄然退下,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候高太傅的到来。

此时,众人便只能指望高太傅了,毕竟,殿下对他最是信赖。

高太傅来时,太子终于开了门。

高太傅也上朝了,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太子泪流满面,不禁叹息,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