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就是一个江湖。
任何人只要出手慢了一点,就死无葬身之地。
又谈何爱情??
这么多人拥挤着,还有爱情生存的空间?
旁边的高美人等见机,急忙笑起来,互相恭喜皇后和昭仪姐妹团聚云云。拓跋宏也一锤定音:“好了,你二人姐妹情深,就不必拘礼了。”
幸好这时,开始上菜肴了,妃嫔们也各就各位。
美味佳肴流水一般地送上来,可以说,这是这么多年来,皇宫里女眷最盛大的一次聚会。往昔,就算过年,皇帝也不会这么大的阵仗,叫人真的难以置信只是一个欢迎冯昭仪归来的家宴而已。
每一样菜上来,都是先传皇帝,冯昭仪。
然后,才轮到皇后。
更过分的是,按照家宴的排序,本该是皇帝单独一桌,然后是皇后一桌,一次是昭仪和贵妃级别的二人一桌,然后按照等级三人一桌,以此类推……就连菜品也该是皇帝最多,皇后其次,其他人再次……不然,何以论尊卑?
偏偏这一日,拓跋宏兴之所至,他和冯昭仪共坐了一张桌子,两个人举案齐眉,真如寻常人家的夫妻。
他这是很明显地在抬举她,帮她把失去的身份弥补回来似的。
越是如此,妒恨冯妙莲的人就越是多。
如果是以前,冯妙莲会在意的,但是现在,她肆无忌惮,一切都无所谓了。。。
偏偏皇帝带着讨好的心情,每一样菜都先夹给妙莲——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那种讨好,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就生怕人家不吃他的东西似的。
一众女人,简直眼睛都要妒忌红了。
正文 4404.第4404章 侍奉家宴4
就像第一次见到皇帝似的——纵然以前有宠的高美人等也大出意外——皇帝本不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男人,他的精力常常放在国家大事上。除却偶尔的心血来潮之外,他极少数和妃嫔们联欢。
换在以前,都是她们这样小心翼翼的伺候他!
争着巴结他,讨好他,一应最好的,都要先给他,因为他是她们的大老板。
几曾见他这样伺候别的女人?
可是,情势比人强。
而见风使舵的妃嫔们见此情形,自然顺着竿子往上爬,一个二个地卯足劲对冯昭仪讨好,巴结,敬酒的,送礼物的……而冯昭仪,一直轻描淡写地笑着,就好像这一切她并不是受之无愧,反而是心安理得样的。
她虽然没有谈笑风生,但也落落大方,对皇帝恭敬柔顺,对妃嫔们亲切和善,反而是她母仪天下在主宰一切似的。
真正的皇后被边缘化了。
冯妙芝这一顿饭吃得如何的难受,可想而知。
宴席结束,回到中宫的时候,她气得差点没晕了过去。
尤其是随身的宫女拿出那颗红宝石的时候,她更是愤怒。
这红宝石的确美丽极了,可是,这算什么?
那个该死的贱人,那样大刺刺地,就如赏赐一般——瞧她,比皇后的出手还大方。
纵然再得宠的妃嫔也该知道,在那样的场合,决不能送出的礼物超越皇后,可她倒好,就敢这么嚣张。
刚回宫尚且如此,以后怎么办?
冯妙芝但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侮辱,偏偏皇帝丈夫也不帮着自己。
一个花瓶被她随手砸在地上,咣当一声粉碎了。她怒吼一声:“真是气死我了。”
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贱婢……这个该死的贱婢……她早就该死了,为何却活了下来?活下来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嚣张,这么无礼,这天下还有道理么……不行,要把她赶出去,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正文 4405.第4405章 侍奉家宴5
一名叫做荣儿的心腹宫女年纪稍大,见多识广,也更是稳重,她低声道:“冯昭仪如此傲慢自大,简直太过分了。就算当年冯太后独宠六宫,也不敢如她这样托大!看来,她野心勃勃,想比太后还太后……”
芳菲当年宠惯六宫,也住立正殿,也和罗迦同桌吃饭,也和罗迦一起接受妃嫔和文武百官的朝拜。
这在老宫女们看来,当年都不是什么问题。
是习以为常的。
问题是芳菲做昭仪的时候,她的上面并无皇后。就算当年小怜再怎么受宠,晋升为贵妃时,但名分还是在她之下——罗迦从未让任何女人的名分在她之上,无论二人是恩爱还是决裂时,他都永远保持着她第一女人的地位!!到北武当回归之后,她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皇后,此后成太后,太皇太后……她一直是最尊的那个女人,所以,一切举动都不显得奇怪。
可冯妙莲算什么?
她不是皇后!
她在皇宫里许多年都只是一个小妾而已。
上面有尊者,她却敢于不尊。
自己这个皇后在她的面前又算什么?
反而给皇后娘娘一个下马威?
冯妙芝气急败坏:“不行,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个贱婢,不然,她会益发嚣张。我得教会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宫规!什么才是一个女人该遵守的本份。宫里的规矩是用来遵守,而不是破坏的,她没这个权利……”
“娘娘息怒,冯昭仪正在风头上,现在不宜跟她硬抗。”
“那就任她蹬鼻子上脸?”
荣儿低声道:“娘娘息怒,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当初高美人多受宠?现在不也照样忍气吞声?现在皇上对冯昭仪正在新鲜劲头上,您就不妨躲避一下风头,等她的气势过去了,皇帝的心自然会冷下来,到时再收拾她,岂不是水到渠成?否则,外人会说娘娘您不容于亲姐妹,她又才病愈,此时对她出手,对娘娘的声誉很不好……”
正文 4406.第4406章 侍奉家宴6
“我怕的是养虎为患。”
“她有什么了不起?真要了不起,那么多年苦熬也没成皇后……既然以前都当不成皇后,现在娘娘您的地位稳如泰山,还怕她翻云覆雨不成?她没这个本事!!!”
冯妙芝听了这话,立即转怒为喜。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那个贱人算什么?别看皇帝今天惺惺作态,真要那么宠她,皇后位置早给她了。
“所以,娘娘不必动怒,只要韬光养晦,一旦她被冷下来了,您是正宫皇后娘娘,还怕没机会整治她?”
冯妙芝一转念,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冯妙莲正是皇帝眼前的新鲜红人,受宠深隆,现在跟她作对的确得不是时候,一旦下手不狠,反而招惹祸害。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定要让她尸骨无存!
只能慢慢地设法整治她了。
那个夜晚,立正殿出奇的安静。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未睡熟,辗转反侧。妙莲在暗夜里睁大眼睛,想起今夜的一切,还有身边这个男人淡淡的呼吸和辗转——他也失眠了啊。
但是他没开口。
他在想什么呢?
想起自己今晚的无礼和挑衅?
任何人都看出自己是在挑衅,他岂会看不出来?
但是,他并未发怒,甚至在晚宴上,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抬举自己,隐隐地,让自己超然凌驾在皇后的地位之上。
可是,这算什么呢?
再嚣张的小三也还是小三。
再得宠的妃子也不过是小妾。
按照皇家的规矩,今后能进入皇陵,和皇帝的陵寝合葬的,永远只能是他的皇后。自己今晚这一番大发雌威,无非只是更显得嘴脸狰狞而已。
在他的众多的女人之中,自己也许是特别的一个——当然,无非也不过是特别的一个而已——一个“之一”,而不是“唯一”——只能和众多的女人较量,争斗,然后等待分享他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