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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1437)

金口玉言。

废黜冯皇后。

打入冷宫。

冯妙芝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切——但觉瞬间,斗转星移,她拼命要挣脱太监的掌控,可是,终究是力不如人。

她那么狼狈。

就如一头困兽。

眼里闪出毒辣的怒火——中计了。自己是中计了。

自己是被对面的贱人所害了——

“贱人……你害我……就是你害我……你说,你为何要害我?贱人……该死的贱人……你是我的亲姐姐呀。有姐姐这么害妹妹的?当初你害高美人我还不信,我以为你只是针对外人,只是对外人下手毒辣……现在到了自己的亲姐妹身上也这般不留情面……我恨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配是冯家的女儿……我恨你……”

冯妙莲后退一步。

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自己?

冯妙芝?

那时候,她看到疯狂的冯妙芝的面容——妙芝的眼睛那么大,身子那么细,她的眉眼之间隐隐地有着自己的一鳞半爪……无论有没有情意,她们都是一个男人的骨血——都是冯老爷的骨血!

并不因为父女之情、姐妹之情淡薄,这种血缘关系就断绝了。

姐妹相残。

为了一个男人,为了彼此的地位和荣华富贵,你死我活。

她惨然闭上了眼睛,想起这一场惨烈的局——自己一手主导的惨剧。

正文 4644.第4644章 谁最该死4

何尝不知道冯皇后处心积虑地要整自己?何尝不知道一步步都是陷阱?她冯妙芝也没善良,就如冯妙莲也不是草包。

回宫后的冯昭仪依旧嚣张,愚蠢,歇斯底里,侍宠生娇,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就好像没有丝毫长进似的……但谁人知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家庙几年孤寂的日子,叶伽不在的日子,唯有青灯古佛,寂寞岁月,有时候嘴巴都沉默成了哑巴,腮帮子都变得酸软……那种悲惨的岁月谁人知道?

那种实质上的冷宫日子,谁人理解?

再进宫,丈夫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多了别的女人生的太子,多了皇后……身份不是身份,地位不是地位。

一个朝不保夕的女人,心肠已经变冷了,硬了,不指望爱情就指望自己了……

谁甘愿一辈子跪拜在人家的脚下?

谁愿意一辈子被人踩住?

想想当初自己是如何警告冯老爷的?

“你若敢泄露我的行踪,我一进宫非干掉你的好女儿冯妙芝不可,绝对让她当不成皇后了……”

想想自己是如何警告冯皇后的?

“你最好不要惹我,你就安安分分做你的皇后好了。”

自己警告过他们!

可是他们都不听!!!

而自己,无非是不想进宫而已。

无非是想获得一个和叶伽多相处的机会而已。

就这一点希望,他们也给自己断绝了。

就算进宫了,也不要让自己跪拜吧——可是,她们不愿意,自己必须跪在她们的脚下——口称臣妾或者奴婢。

对于一个年华老去的女人来说,那是一种折辱。

可怕的折辱。

女人的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毒辣起来的。

谁知道为了这一刻,又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多少的手段?

从高美人死之前就开始了。

从回宫的第一日起就开始了。

正文 4645.第4645章 谁最该死5

整天蝇营狗苟,处心积虑,你不杀我我就要杀掉你。

哪一个宫女子是真正纯洁的天使?冯妙莲不是!

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了。

但是,当它真的到来了,却感觉不到高兴了。

只刺骨的冰寒。

耳边只有拓跋宏冷冷的声音:“带冯妙芝下去!”

冯妙芝的脚步已经站不稳了,到了门口,她忽然停下来,恶狠狠地看着冯妙莲,嘶声道:“陛下,纵然我有罪,可她呢?”

我的罪在明处,她呢?

她冯昭仪难道无罪?

处心积虑,心肠歹毒,设计害人!

她难道无罪?

冯妙莲的脸色,雪一般白。

她看到拓跋宏的眼神瞄到自己的脸上。四目相对,彼此不知道彼此到底是谁了。

他在问,她也在问:她冯妙莲难道就没错?

她冯妙莲难道不该服罪?

冯皇后倒下去了,并不代表冯昭仪就站起来了。

否则,何以被逼迫到这样的地步?何以一切都在他的面前展现?凶相毕露,残酷无情?比巫蛊更加的恶毒和凶残?这是谁?还是昔日那个冯妙莲?

那时候,她对上了他的目光——就如这一场决裂,其实冯妙芝无非是一个陪绑的角色而已。真正的主角是这一对各怀心思的男女。

“陛下,她冯妙莲难道没罪?她如果不是恶毒的女人,她会提前准备那么多东西?陛下,你要主持一个公道……我不服气,我不服气……如果我被废黜,她也必须被废黜……这个贱人也必须被废黜……”

歇斯底里,非要一个公道不可。

可是,什么才是公道呢?

拓跋宏没搭理她。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宫门紧闭了很久很久,现在才打开,冷冷的风把冯妙芝的威仪吹得很狼狈。她的凤冠霞帔已经被取消了,大红的皇后袍服也乱七八糟。

但是,她挣扎着不肯离去,非要把那个敌人也彻底打倒不可。

——————今日到此。

正文 4646.第4646章 恩怨两消1

但是,她挣扎着不肯离去,非要把那个敌人也彻底打倒不可。

冯妙莲接触到她的充满怨毒的目光时,不由得不寒而栗。

至少,她们还是姐妹。

就算她们是互相厌恶的姐妹,但还是姐妹。

无可更改的事实。可是现在,你对我恨之入骨,我对你诅咒万年。冯妙芝也就罢了,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自己,也对现在的妙芝没有半点的怜悯和悔恨之情。人性本恶啊。

妙莲的声音也是飘飘忽忽的:“陛下……”

他对上了她的目光。

两个人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互相打量对方,权衡,考量,不像是夫妻,也不像是情人,倒像是一双对手——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让她想起他的评价:“南人之所以败给我们,就是因为他们是千古玩弄权术的好手,但是治理国家大政上的白痴!”

他其实是很鄙视这种人的。

受冯太后的影响,他总认为,治理天下者,必须熟知民生民情,知道稼穑艰难,最好是改革的先锋,变革的先行者,端看天下百姓是不是仓廪足,国库里是不是积蓄丰……这才是一个皇帝是否明君的标准。

至于玩弄权术之流无非是一个辅助手段而已。

如果一个皇帝只精通于玩弄权术,那么他只是一个天大的暴君而已。

就因为深刻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讨厌心计深沉的女人。——我们明白自己有什么缺点的时候,就很讨厌拥有同样缺点的人。而冯妙莲自己,就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那种人,和冯皇后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想,自己真是辜负他了。

就连女人,也变成了诡诈。

心底的话怎么说出口呢。

“以前我总认为,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就这样罢了,全心全意,没有二至……却不料,原来不是这样。不是,还有很多算计,歹毒,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