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资历!
因为她们不是一开始就跟着他们享福的,她们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往往是寒微的穷光蛋而已。
等熬到男人金光闪闪了,权势熏天,手一挥,财富,美人,权利……什么都是他们的。而女人的容貌则贬值了,流逝了,成为黄脸婆了,再老的有钱男人都有少女围上来;可是,再有钱的老太婆也未必有俊男青睐。
可是,有正室的地位,总是一种保障,至少,年老色衰的时候,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不然天下女人,为何各个争着做皇后?
当初她之所以惧怕冯妙芝,就是因为冯妙芝这个皇后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掌控着自己的命运。一个宠妃,再是风光无限又能如何?人家说要打你板子就可以打你板子。所以妙莲只能在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之中,过着那种小媳妇般的生活。
因为吃过没权的苦,所以就会特别在乎手中的权力。现在已经是后宫之主,再也不用看去别人的脸色行事,这种感觉让她舒坦,让她迷恋,也会让她更加珍惜。
可是,曾几何时,却觉得已经迷失了自己?
连爱情也一并迷失了?
这些,难道只是他拓跋宏一个人的错误?
她的脸色在黑暗里一阵一阵的发烫。
黑暗中,只有拓跋宏的声音兴致勃勃:“妙莲,我们那几年的过去就不提了。从今往后,一定能生活得比以前更加愉快,你放心,这一次让妃嫔们去封地的事情我一定会妥善处理,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矛盾……”
“陛下,如果你是为了我而解散后宫,我认为没有必要……”
他惊奇地问:“为什么没有必要?”
正文 4834.第4834章 爱的代价3
她喃喃的:“我父亲苦口婆心地让我劝你不要这样……虽然我自己的内心并不想劝你,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对的……陛下,你为了我不能做出这么巨大的牺牲,这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先例。这样做,得利的是我一个人,可是那些受到损害的女人和她们的家族呢?还有大臣们对预防今后女主干政的担忧呢?……如果你强行把那些反对的声音弹压下去,可是,他们会怨恨你,以后一抓住机会就会使坏……这于你的名声来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损失……”
反噬的力量,何等的强大?
一代明君,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此毁灭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他应该向他的那些祖先们那样,再不济,也得如先帝爷爷,堂堂正正地载入史册,而不能成为诸如商纣王之类的亡国之君,一辈子都和一个女人的名字屈辱地联系在一起。
一旦被抓住了把柄,只怕从极高的位置跌下来的时候,便是极其可怕的穷途末路。
何况,这其中还有他极其看重的兄弟和妹妹。咸阳王,彭城公主,他们是反对她最为猛烈地第一大势力。
可是,她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将她们的敌意讲得很明显,因为,那明显是挑拨离间,更加剧了她祸水的嫌疑。
总不成,要求陛下把他的亲兄弟和亲妹妹都赶走或者杀掉吧?
这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她也不打算这么做。
“妙莲,我早就说了,你不要想得太多了。这世界上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是利是弊,每一样都有人反对,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事情是普天之下的人都一致赞同的,这不可能。”
“陛下,你就算对我报恩,也足够了,何必再解散后宫?……其实,你根本不用做其他的了,我做了皇后已经很满意了……我已经不敢再承受别的任何多余的东西了,你又何必一再这样强求?……”
“报恩?”
他重复了一次:“报恩?妙莲,你认为我对你是在报恩?”
正文 4835.第4835章 爱的代价4
她喃喃的:“陛下,其实,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那一次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其实也算不得我对你有什么恩惠……那只是太后的一次考验而已。可是,我却借此勒索你,这么多年了……也难为你一直忍让我……你该偿还我的,早就还了……就算这个皇后,其实都是我分外多得的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多要求什么了,也不会再给你增添任何的麻烦了,我保证决计不会再吃醋了,也不会妒忌其他女人了,就算你宠幸她们,我也决计不会再去生事寻衅……你真的不要再这样了,就算你不告诉我,可是我也能猜到,那些大臣们是绝不会轻易罢休的,就算你今日不理他们,可是,明日呢?后日呢?他们会一直纠缠不休,让你烦恼不已……”
就连瑶光寺的冯妙芝,来来去去的彭城公主,她都不想理会了……也罢,也罢,他其实也不容易。孤家寡人,一切,也无非是为了一个心安理得而已。
都逼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搞那么多小动作干嘛?
甚至叶伽——她都打定主意,缘分就是缘分,那种疯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就算心底再怎样的不甘愿也失去了——一个人在什么位置上,就要遵守什么样的本份,而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一直胡来。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时候,忽然觉得一种出奇的安静。
好像身边躺着的那个男人凭空消失了似的。
她心里一震:“陛下……陛下……”
手伸出去,停下,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摸到一滴滚烫的东西——那是什么?
“陛下?”
黑夜里,他无可遏止,忽然泪流满面。
“陛下……陛下……”
她叫得两声,怯怯的,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一刻,他忽然崩溃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流泪——就因为她在这样的时刻,还是一声声的叫的“陛下”?就因为那一声声的“报恩”?
除了报恩就没有其他什么了?
正文 4836.第4836章 爱的和解5
就像这个女人,从出宫的那一天起,心就走了,彻彻底底地飞了,再也不知道飘荡到哪一个地方去了。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没法再抓回来了。
就算她现在真实的躺在身边,肚子里孕育着他和她共同的骨血——也是彼此之间充满了猜忌和不安——一如她一听到取消朝拜,立即就敏感到身子一震,以为是她的皇后地位出现了危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连爱也完全不相信了。
她甚至只以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如此的苦心孤诣只是报恩而已——这天下有这么报恩的道理???
也许是这死寂实在是太久了,冯妙莲的冷淡的声音都不敢再出现了,心底竟然一阵一阵的翻涌,被他牢牢握住的手心也微微地颤抖。
可是,那滚烫的水滴却并未停止——
天啦,那是他的眼泪。
拓跋宏在哭。
这个男人,他很少很少流泪啊。
就算被关在黑屋子里饥渴难耐,也没有哭过的宏啊。
但是,他在黑夜里,哭得如此悲惨。
“陛下……宏儿……宏儿……”
心慌意乱,无计可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宏儿……宏儿……你怎么哭了……”
手也抚摸在他的脸上,慌慌张张的,摸到他一脸都是泪水。她不敢再动了,就连叫也不敢叫,只是怯生生地:“宏儿……我可是说错了什么?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