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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426)

“既然如此,本祭司也不急于一时。”

高淼简直目瞪口呆,这个阿当祭司,还不走?

阿当祭司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高公公有所不知,我们推算的吉时跟那个牛鼻子推算的完全不一样!再有一刻才是我神殿推算的吉时,这个时候,大祭司和本祭司,都要亲自去祭拜圣母和历代的圣处女公主……”他说到“圣处女公主”时,加重了语气。“那些伟大的大神的祭品,伟大的圣处女公主……”

这个该死的阿当,一直纠缠不休。他没说一次“圣处女公主”,芳菲的心就要颤抖一下。

她的目光对上阿当祭司的目光!

这时,阿当祭司已经没有什么犹豫了,目光已经越来越惊疑,也越来越肯定。

记忆,就如一只蔓延的病菌,将尘封在角落里的可怕的前尘往事,一段一段,一线一线的牵扯出来。

阿当祭司忽然伸手,左手弯曲在锁骨处,右手弯曲在胸口,那是他们祭祀时手拿火炬的仪式——然后,他把右手重重地压在胸口,低低地惊呼:我的神呀!

这一刻,芳菲立即明白,他彻底认出自己了!

阿当祭司,认出自己了!

高淼面色惨白,身子一软,靠在背后的大树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如此飞来横祸,实在所料不及。

他看着皇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已经六神无主。

然后,又盯着阿当祭司,盯着他那张翕动的嘴唇,颤抖的嘴唇——只要阿当祭司一声呐喊,皇后就完了!

完了!

自己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可怕的后果,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正文 1461.第1461章 皇后之怒6

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可怕的后果,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灰衣甲士的身影在皇宫里浮动着,眼看,一场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在所难免。如果屠杀一开,民众沸腾,北国从此也就乱了。

将永无宁日。

他呼吸紧迫,完全做不得声。

这奇迹,怎样才会有奇迹出现?

“皇后!”

“皇后???”

芳菲面色惨白,如一张白纸。

阿当祭司更是确信无疑——当她的面色变成一张白纸的时候,他便想起那个少女,当年14岁的少女,一身白纱,第一次站在大神的身边看一次火祭——就是把一些神器和一些肉,丢在火里祭祀——当活生生的牛投入火里时,那个赤足的少女一声尖叫,便是这样的神情——咬着下唇,一双眼睛几乎要凸出来。

那是一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眼睛。

他已经彻底认出了这双眼睛。

“皇后!!!!你竟然是皇后!”

阿当祭司步步紧逼。

芳菲步步后退。

芳菲的拳头悄然握紧,忽然想起那些刺在大神像上的尖刺。那么多的岁月,那么多的风华,一个少女最葱茏的一生,留在了神殿,难道还不足够么?

他们还想怎样?

如果有一根尖刺,她想,自己此时铁定是毫不犹豫地就会扎进这个该死的阿当胸口。即使就如扎大神一样毫无用处,也要刺进去!

就算明知无用,也要反抗!

阿当也穿着宽宽的袍子,带着骨头的项链,满脸的疤痕,身上还有那种棕榈汁液的味道。这些,是芳菲看了好多年,非常厌恶的!

他越走进,这棕榈汁酒精的味道就更是浓郁!

“娘娘好生面熟……”

扑鼻而来的酒味。

芳菲几乎要作呕。

高淼惊得全身打颤,只道坏了,这该死的阿当祭司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大祭司过来。

正文 1462.第1462章 皇后之怒7

高淼惊得全身打颤,只道坏了,这该死的阿当祭司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大祭司过来。他拿不准,大祭司一来,皇后就无处容身了。

芳菲靠在树上,一手撑额,并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说:“本宫头疼,不舒服……”

高淼上前一步:“娘娘,老奴马上扶您回去休息。阿当祭司……”

阿当祭司挡着路,丝毫也没有让路的意思,黑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娘娘不舒服?”

“麻烦阿当祭司让一下,老奴要扶娘娘回去,娘娘的千金玉体,可耽误不起……”

阿当祭司冷笑一声:“娘娘的千金玉体,本祭司当然知道担待不起,可是,娘娘,你让本祭司想起神殿的一位故人!”

神殿的一位故人!

这是要挑明了?

芳菲心里一震。

“阿当祭司,有话以后再说,现在皇后不舒服……”

“娘娘有恙?本祭司也略懂医术,不妨让本祭司瞧瞧。”

高淼又惊又怒:“这……男女有别……”

阿当祭司面色一沉:“本祭司乃方外之人,哪有什么男女之别?”

芳菲何尝不知道他的险恶用心?见他东拉西扯,她也立即明白,大祭司这是要来了——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了。

阿当祭司,紧随着大祭司,也许,就是下一眼!

大祭司可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原来,陛下久久不来慈宁宫,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曾经时时刻刻在担心着这一点,不料,竟然来得如此措不及手。

北武当的祭祀,大祭司搅局。两种不同的宗教,本是绝无可能搅合在一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鸿门宴。

表面上是大祭司和通灵道长之争。

殊不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没想到陛下祭祀祖先,竟然成了一场鸿门宴。

一切,都是冲着自己而来。

正文 1463.第1463章 皇后之怒8

一切,都是冲着自己而来。

不止自己——以前担忧的是自己的命,现在,却是两个人的——陛下的名声。他们这还是要陛下身败名裂。

只要自己的身份泄露,就算自己死了,陛下也会身败名裂。

到底是谁定下了这么恶毒的计策?

知道自己在皇宫,故意和大祭司里应外合。

是这宫里的谁泄露了秘密?

她忽然想起昨夜陛下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紧紧搂着自己的情形,原来,陛下早就有了预感。

难怪,他每次听到自己叫“父皇”,都会尴尬而恐惧。

陛下,跟他那些被子嗣屠杀的祖父辈一样,心魔无时无刻不在。他一直在害怕着,担忧着,可怜的人,那么强大的人!他,也有他的心魔!

这一次,已经不是心魔,而是真正的厄运!

厄运,就在眼前!

她缓缓地回头,忽然看到左淑妃。左淑妃的侧影,急匆匆的,一闪而过。她想起祭祀的时候,左淑妃的泪眼,左淑妃怨毒的目光。甚至小荷,她的利用工具小荷。

是左淑妃,是她泄露了秘密?

这宫里,唯有她一人才知道这个秘密。

她竟敢不顾西陵国的安危,因为妒忌,出此下策,玉石俱焚?

心跳得那么快,奔流着恐惧的血液,眼前,是熊熊的大火。

撕心裂肺的恐惧。

疼!

无法忍受的疼。

到了极点,反而麻木了。

也罢,自己都被吓了一生了,一个少女最美好的年华,青春的岁月,全部是在这样的白色恐惧里度过的,就连梦里也会被吓醒。

她抬起眼睛,忽然很镇定:要来,就来吧!

不就是大祭司么?

不就是要自己的命么?

不就是要陛下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