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杀机太浓,太烈了,就如北国人崇尚的火——马上就要铺天盖地地席卷出来。
就在这时,芳菲忽然听得一股细细的声音,那么微小:“芳菲,别怕!”
她惊异地,以为这声音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或者,是陛下再说话?
可是,陛下根本没有开口啊。
芳菲缓缓睁开眼睛,仿佛是刚刚睡了一觉,带着无比的懵懂,淡淡道:“哦?验血么?没关系啊!”
她慵懒地,伸出手去。
高高挽起的袖子。
露出雪白的手腕。
丰腴的,如一截柔嫩的鲜藕。
新雅盯着她的手臂,又看看自己的——被十来年的风沙雨雪所侵蚀的容颜。自己,洁雅,亡燕曾经最尊贵的公主,竟然落得这步田地。
可见,选择男人的强弱,对于女人的命运,有着何等重要的决定性。
她心里忽然恨得出奇。
又或许是妒忌。
那手臂,证明着她的养尊处优。
自己的手臂,证明着一腔的辛酸。
凭什么?
是通灵道长拿起皇后的手。
尖刺刺下去。
一滴殷红的血,从她的手腕上滴下去。
“咚”的一声。
水晶的碗里,如开出一朵神奇的花。
罗迦惨然闭上眼睛,这一生,第一次遇到一件没有勇气面对的事情。
太子也悄然移开了视线,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唯有芳菲,大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决定自己命运的碗——长长的睫毛扇动,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唯有此时,大祭司才从她的身上,看出几分圣处女公主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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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02.第2102章 胜过卢家有莫愁1
唯有芳菲,大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决定自己命运的碗——长长的睫毛扇动,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唯有此时,大祭司才从她的身上,看出几分圣处女公主的样子来。
就如昔日在花苑里奔跑的少女——柔顺如梅花鹿一般,生了长长的角,任人宰割。
因为没有力量,因为没有保护,只好任人宰割。
只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去裁决。
这一生,总是这样。
所以,特别地胆小怕事。
就如每次争吵,陛下也好,殿下也罢,他们雷霆大怒了,自己,就总是很害怕地屈服了,从来无法反抗。
她靠在椅背上,手臂是伸展开的,如一个不经意的十字,就仿佛已经上了火刑台,被绑缚好了,只需要往台下扔了火把,熊熊的烈焰就会窜上来,将自己烧得尸骨无存。
“滴答”一声。
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水晶碗,剔透地在众人面前。
两滴血的融合——皇后的手臂,却完好无损。
她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只有力的大手,血,是从他的手上滴出来的——他的眼里也几乎要滴出血来。
通灵道长的尖刺,还插在他的手腕上。
男人的大手,女人的柔荑。刚好覆盖着,包裹着——彻底将她包裹着。
“啪”的一声,仿佛无风自动,碗忽然跳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吧嗒”一声,众人几乎还能听到鲜血流淌的声音,掉在地上,如一块巨大陨落的星辰。那么奇异地融合——陛下的血,和新雅的血——
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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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03.第2103章 胜过卢家有莫愁2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两位王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眼里,却又露出埋怨的光芒。他们心里早就隐隐有数了——皇后——圣处女公主。是陛下用了什么私权,擅自娶了神殿的公主。此时,无论是验血还是其他,都是小范围内进行的。神殿显然是不愿意将丑闻扩散出去。
他们心内存的私心也是,如果万一有三长两短,陛下丢车保帅,断臂求生,也还来得及。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完了?
新雅则完全匍匐在地,惶恐的眼神,从陛下身上,又转到了皇后身上,连嫉恨都忘了。
通灵道长后退一步。
就连他,也忍不住暗叹一声。
他其实是很有把握的。皇后和新雅公主,精通医术的人是可以看出来的,无论是遗传还是其他,她们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所以,他才敢于提出这样的建议。
但是,现在,陛下却不允!
绝不允许。
罗迦笑起来,语气充满了讽刺之意:“怎样?说明了问题没有?你们还想得到一些什么证据?”
他虽然在笑,但是,任谁都听不出那是在笑。
这笑容,比刀锋更锐利。
他站起来,站在皇后面前,满不在乎地将尚有血痕的手臂圈在她的面前,面向众人,淡淡道:“朕是一国之君,这是朕的皇后!今日,你们要想动她分毫,就先从朕的尸体上踏过。”
外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一队灰衣甲士已经冲进来。
魏晨和张杰,都按住了自己的武器。
陛下自己也拿了一柄匕首,面向众人。
一时之间,刀剑相向。
就连三长老精心的站位,也瞬间移位。
这一瞬间,大家才记起,陛下是战神——北国鼎鼎有名的战神。
一生戎马,生平打了数不清的大仗。
正文 2104.第2104章 胜过卢家有莫愁3
太子也紧张得手心冒汗。仿佛这一日,那么漫长,时间停滞了。他一生,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的一天。
朝晖上人看着打碎的水晶碗,勃然大怒:“陛下,你竟敢破坏验血?”
“皇后不是新雅的姐妹!”
“你色厉内荏,口说无凭。”
“朕说她不是,她就不是!任何人都没有新雅这样忘恩负义的‘好姐妹’。”
新雅瘫软在地,整个人,几乎要马上晕过去。石板那么冰冷,希望那么冰冷,陛下身上的那股杀气,几乎要无形地穿透她的心脏。
“你若非做贼心虚,又何至于如此?”
“验个血是无关紧要的。只不过,她是皇后!她怀有朕的孩子,龙胎,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侵犯和损伤。这天下,除了朕,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命令她做任何的事情。至于皇后的尊严——和朕一样!只要朕存在一天,她就不容任何人侵犯!”
这天下,除了朕,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命令她做事情。
这时,大家才记起,他是帝王。是北国的王。
他是至高无上的。
皇后也是至高无上的。
通灵道长奇异地看他一眼,第一次,以帝王之外的目光来看他。
谁说帝王最无情?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这话,本是嘲讽一位南朝的君王的。话说,这南朝的君王宠爱一位妃子,导致内乱外患,最后,遭遇叛军攻打。
关键时刻,六军不发,一致要求这位君王杀掉这个妃子以儆效尤,否则,就不肯效命。
君王无可奈何,大难当前,当然要先保住自己的江山自己的性命,便真的杀了宠妃,换取了自己的平安。
所以,诗人便作诗嘲讽他,意思是说,嫁给帝王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如嫁给卢家的普普通通的女子莫愁(这里“莫愁”是普通女子的泛指),虽然平凡,至少,能白头到老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