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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192)

作者: 三千一粒 阅读记录

她说得温和有礼,但这僧人的下一句话却令她当即变了神色:“二位施主身上罪孽深重,恕敝寺无法招待。”

这话说得严苛,就差将寺门关上,将他们两人赶出去。虞芝来之前并不愿与五蕴寺的僧人结仇,一番准备也是依着寺庙的规矩来。

可这所谓的“罪孽深重”“无法招待”,实在是令她有些气恼。

她向前一步,就要与这秃驴争论两句。谢朝兮却挡在她的身前,温和的面容之上透露出几分冷淡,对着那僧人双手合十,见了个礼,说道:“这位大师,吾常闻佛度众生,所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大师却将我二人拦于此地,是何用意?”

空闻敲击木鱼的动作顿了顿,答道:“二位施主仍手握屠刀,尚未回头。”

“不见佛祖,如何放下屠刀?”谢朝兮反驳道,“若如五蕴寺这等向佛之地都无法接纳我二人,一身罪孽如何洗净,岂非今生今世要与佛祖无缘?莫非这便是贵寺待客之道?我佛慈悲,竟将向佛之人拒于门外?”

他一连串的问句将空闻问住。空闻分明瞧出眼前这男子身上压也压不住的戾气,身上背负的人命定然不少,他亦无法从这人的言语之中听出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心中知晓所谓的“洗净罪孽”“向佛之人”都是红口白牙的诳语,但这人既然话已出口,若将他们逐出寺中,难免有些不妥。

一时之间,空闻竟哑口无言。

他的目光在虞芝与谢朝兮二人身上来回扫过,沉默片刻之后,他才收起了手中木鱼与木槌,说道:“既然如此,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说罢,他转身,将两人往侧边一条路带去。

虞芝看着他的背影,抬眸望了伫立在另一端的九层高塔,顿了顿,带着谢朝兮跟了上去。

沿途四顾,她心中起了怀疑。

这寺庙顶着“中洲第一寺”的名号,但却没见到几个身着常服的香客,实在有些奇怪。不知晓是此刻没赶到巧,还是这寺庙之中有何她并不知晓之事。

穿过遍地落叶的小道,眼前出现一方水池。

这水池似是活水,水色呈淡缃色,极浅,既细又窄,踩进去大抵也仅能没过脚踝。水池尽头是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不知通向何方。

有檀香自水中散出,到这儿之时尚未察觉,但稍稍待上片刻,这香气便浓郁起来,萦绕鼻尖。

空闻见两人跟了上来,站在水池边,解释道:“此乃洗孽池,洗净罪孽之意。若是二位施主果真有心礼佛,只消自此池中走过,贫僧自然会带二位前往大雄宝殿,参拜佛祖。”

他说得冠冕堂皇,言下之意是要虞芝与谢朝兮从这池水中走过去。

虞芝尚未抬步,便听那僧人又继续说道:“二位莫急。洗孽池须得二位施主诚心淌过,若是二位以灵气护住周身,便是不诚。唯有撤去护体屏障,除靴褪袜,赤足从上走过,方可证施主佛心。”

这些话一串接着一串,虞芝眼底已然显露出几分不耐。她如何能不知晓,这些个所谓的规矩,不过是这人不愿让她与谢朝兮进来五蕴寺,想方设法在刁难他们罢了。

她的手被谢朝兮握住,轻柔的力道捏过手背,是在安抚她。

虞芝的面上仍挂着浅笑。她看了空闻片刻,终是将心中的不满压下。

佛舍利是她唯一缺少的那件灵宝,若是能不旁生枝节,那她便让这秃驴再多说两句。

等到空闻终于将繁杂的规矩说完,虞芝才坐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之上,欲将鞋袜除去。

谢朝兮尚未松开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芝芝,不妨我先去?”

这池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里头也都是佛力灵气,应当不会有何陷阱。但能被空闻这般郑重相待,谢朝兮总觉得心中不安,不愿让虞芝先一步涉险。

虞芝并不惧怕这些未知之事。她从不是躲在谁身后的性子,当即便拒绝了谢朝兮:“不必。”

谢朝兮心知她已有决定,不再多言,而是弯腰为她将鞋袜褪去。

这动作引来空闻的注视,谢朝兮却头也不回,专心于手头的事,任由身后人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变成了讶然与困惑。

洁白细腻的肌肤自他掌中一寸寸出现,他心中却无半分旖旎,甚至忧心忡忡:“芝芝,当心一些。”

他眸光之中满是关切,虞芝的趾头忍不住勾了勾,似是答应了他的话。

谢朝兮将她扶到池水边,目送虞芝踏进去。

手上的动作轻柔,他的眼睑似是漫不经心地向上抬了抬,恰好对上空闻的目光。

空闻陡然感到一股逼人的凉意自后背而起,方才这个对着身边人声声温柔的人正沉着脸,一双眸子如蕴寒星般看着他,令他的呼吸都不由得凝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