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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436)+番外

作者: 三春景 阅读记录

然而就是这样漂亮的一把琵琶,花了大价钱打造,却是不能弹的。

木头选择了最轻的,而不是最适合造琵琶的,甚至琵琶的大小也缩了快三分之一。很多本来应该是实心的部分,也改成了空心——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减重!

“本来就不打算弹的,这就是一舞具,与跳《春花》时举着的那束花没什么不同...姐姐们是见过那些壁画的,反弹琵琶的姿态,若是真琵琶,哪怕是不用弹奏,也难以为继!只能如此了。”

说到壁画里的伎乐天女,最有记忆点的就是‘反弹琵琶’这一经典舞姿了。红妃上辈子学敦煌舞,用到的道具琵琶都是尽量减重了的。没有人复刻出一边跳舞、一边反弹琵琶的场面,所以这只能是画家们想象中的、属于天女的舞姿了。

很美,极富想象力...大家拿道具跳跳还可以,完全复刻就力有未逮了。

红妃这边做着最后的准备,拿着琵琶适应。其他和她一起排练过这支舞的艺人也陆陆续续换衣化妆,做最后的调试——等到万事俱备时,表演已经进行到第十二个了,紧接着上去的是第十三个娘子。

红妃呆在候场的院子里,也不好去前面看表演,只能听撷芳园的人来去在前台与后台之间,描述之前的表演。

说起来表演还挺丰富的,除了最常见的跳舞、唱歌、演奏乐器,还有人表演别的。毕竟,除了女乐从小学艺,有过硬的才艺,外头的雅妓还真不一定能有顶好才艺——若才艺不出众,这种场合是没有必要现出来的!这种场合,大家都在做比较,一旦表现的才艺不如人,那就是拿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了!

很多东西,不放在一起对比,还含糊的过去,一旦真分出高下了,是会影响到业内地位的。

像第九位表演的娘子,她表演的就是‘小说’,说了一回《四美图》,极为精彩。就红妃所知,她母亲原来是市井说话艺人,她从小耳濡目染,这方面极为出色。后来出道,也是以说话为本功的。

第十三位娘子表演完毕,轮到的就是张采萍了。红妃注意到,张采萍出场的时候,姐姐师小怜格外不快,听回来报信的人说她的表演如何如何成功,且不高兴呢!

张采萍表演的也不是唱歌跳舞演奏,而是‘合生’。合生是说话四家中的一家,所谓‘说话’,在此时是表演的一个大类,其下可以细分许多领域,只不过其中主流只有四家,分别是小说、说经、讲史、合生。

小说就是后世狭义上的说书了,底本是各种小说话本故事。说经和讲史和小说的表演技巧差别说起来不大,真正的差别在于说的内容。讲史不用说,那就是各种历史上王侯将相的故事,不见得是真的,但终究有个正史野史的底子在那里,像《三国演义》,就是讲史的好底稿。

说经,说的不是经书,经书那么深奥,连和尚吸纳信徒的时候说的也不是佶屈聱牙的经文,而是一个个的故事呢!所以说经,说的就是佛家故事,像《目连救母》就是其中典型了。

相比之下,‘合生’真是说话四家里的异类,其表演关键完全不同...‘合生’考验的艺人的文采、反应力,大概是观众指物出题,艺人能够立刻以此为依据作诗。对于已经熟悉这一套的艺人来说,对反应和急智的要求可能更高一些,毕竟打油诗也是诗,真的是那种口水作品,熟悉之后就和rapper现场掰头一样,总是能做到的。

不过,文采可以决定这一项伎艺的上限。

做的都是打油诗的话,也就是一个街头艺人罢了。可要是能作出出类拔萃、具有文采的作品,那就是风雅了!立刻身价百倍。

很明显,张采萍属于后者,她的‘合生’表演中,每次临场所作诗词,都有可观之处。

对此,师小怜难得刻薄一回:“这就是好了?说不得那些令她指物作诗的,是先安排好了的。至于那些诗词,也是提前写过的。”

“便是有提前安排,也不能人人都安排到,真要是那样,她还与我们比什么比?不比都知道她是第一了。”红妃看的分明,倒是能客观看待,笑了笑:“罢了,快去前头等着罢,都来人催了。”

这是实在话,张采萍要是场上什么都能安排到位,那就说明那些看客们不说百分百,也就百分之七八十愿意配合她了。她要是说话算话到那地步,也确实不用比了,这次揭花榜直接算她‘花状元’就好了。

不过,她的表演里有一些猫腻也确实相对容易。她只要准备好一些自己比较满意的佳作,通过间接的方式,让一些看似与她无关的人出相应的题目,然后发表那些佳作,如此就可以收获一波崇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