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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红妆:凤城飞将(60)

君玉道:“劳烦各位了,回去后还请替君某多谢秦大人。”

那卫士道:“秦大人十分担心元帅,但碍于种种原因不能亲自前来,他要小人转告元帅,他正在极力想办法,筹集到粮草后,会立刻送来。”

君玉点头,再次致谢。

当天,君玉和周以达等将领再次详细清点粮草,发现无论怎么精打细算,也不过维持10日而已。好在那批草药的带来,不仅立时有了充足的汤剂,更让惶恐不安的军心镇定了一大半。

议事完毕,夜已经深去,君玉坐在营帐里,心里又涌起那股对战争越来越强烈的厌恶之意。此次白如晖前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在罗罗的努力经营下,凤凰寨的书院已经初具规模。

组建书院,受文习武,这不仅是她母亲生前的心愿,也是君玉自己的一个心愿。

如果战争能尽快结束,那该多好?!

君玉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尽管心里十分疲乏,却一直无法安然睡去。

似梦似醒之间,忽然听得一阵十分奇怪的声音。

君玉站起身,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君玉不假思索,立刻出门,循了那声音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君玉感觉中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居然是拓桑。她再无疑惑,立刻向门口的两名卫士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己悄然跟了前去。

正文 第58章 突击

拓桑正背转身子隐于一棵树的阴影里,待君玉一走近,他也不回头,立刻大步走在了前面。

拓桑越走越快,君玉尽管心里不解,却因为那是拓桑,也并不追问,始终以同样的速度跟在他身边。

清晨的寒风砭骨,前面已经根本没有路了,全是高低不平的石冈子,石冈子越来越高,两人已经进入山区了。

君玉四面望去,除了高耸雄峻的山峰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太阳偏到西边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无名大山谷,山谷地势相当平坦,到处全是突如其来的嶙峋大石。

“君玉,你看。”

君玉循他指到的方向看去,是一块巨大的褐色的石头,巨石凹凸不平,但也看不出跟四周的众多大石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拓桑忽然走了过去,君玉跟在他身后,却见那巨石的旁边,有条一尺多宽的石缝,拓桑修炼密宗,瑜迦缩骨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只见拓桑一个闪身已经钻了进去。

那石缝并不十分狭窄,君玉本就身形单薄,一个侧身也挤了进去。

有太阳的光线从一个非常特殊的角度射来,君玉几乎惊呼出声。

山洞之中,有一种灿然夺目的金色光芒,而山洞外面,则是一个极大的深坑。

深坑中,凹凸嶙峋的金色石块上,全是一颗一颗的宝石、翡翠、珍珠、玛瑙……而那些金色的一大块一大块乱七八糟的石块竟然完全是堆砌的黄金。更多的黄金则淋结成树柱,犹如浇铸,根本休想拔动分毫。

目测下去,也看不出这坑到底多深,黄金到底有多少。

君玉自然知晓在这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上,教众拥有数量庞大的财产。但是,众多僧侣们一生都在勤修苦练,没有什么物质享乐,根本不会对这些世外之人孜孜以求的东西有多大兴趣。尽管各种外来的势力无不对这片广袤的土地和神奇宝藏抱着好奇之心,但是,千百年来,那片神奇的宝藏除了教中极少数人外,其他人早已不知道也并不关心。

拓桑看着满坑黄金和宝石的目光,跟看着旁边石块沙粒的目光毫无二致:“如果这些东西对西北军有用的话,你就带一些走吧。”

君玉骇然摇头:“拓桑,你这样是会受到惩罚的。”

这些东西,尽管在僧人们看来无异于石块瓦砾,千百年来,它一直死寂地躺在那里,谁也不去关心,但是,它毕竟是圣宫之物,绝不允许任何外人觊觎到这个秘密。

“既然它们躺在这里毫无用处,为什么不能给那些真正有用的人?如今西北军中瘟疫横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佛祖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君玉尚未开口,拓桑忽然拿出一只大袋子来,随手捡起了一些金块和宝石扔在里面,君玉见状,呆了一下,立刻也行动起来。

由于朝廷禁止黄金、白银外流,历来,在边境交易的都是铁钱、少量铜钱,运送起来十分不便,那些少数民族也十分不满意,尤其是在购买马匹这种大宗交易上,更是因为沉重的铁钱常常拒绝交易。因此,在西北地区,使用黄金、白银的购买力和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等值的铁钱、铜钱。

拓桑不通外务,也不知道哪些东西更能便利快捷地交易,君玉却是知道的。尽管那众多宝石无不是稀世之珍,但是在这西北苦寒之地一时之间却难以变卖筹措,君玉便只拾了少量宝石,多选那些可以通过那条狭窄石缝的沉甸甸的小块黄金。

拓桑见状,也有样学样,专选那些沉甸甸的小金块。

估摸着这些金子刚能接上朝廷军饷到来的时期,君玉站起身道:“走吧。”

拓桑点了点头。

月亮已经升起。

两人像辛苦的驮牛一般在砂石满地的山谷中蹒跚着佝偻而行。

拓桑扛着那个大袋子,而君玉扛的袋子则是用拓桑的宽大外袍临时打结成的袋子,携带起来,倒比拓桑那个大袋子稍微容易一些。

里面,都装满了沉甸甸的金块和小部分宝石。

君玉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脚步一阵趔蹵,差点摔倒在地。

拓桑赶紧停下脚步道:“君玉,你怎么样了?”

君玉坐在地上,一望无垠的月光照着这片黝黝的沙地,她看见拓桑的脸上全是汗水。

此时的拓桑,即不是袈裟簇新的神圣庄严样子,也不是蜀中园林弹琴、凤凰道上摘花的潇洒出尘。他衣衫单薄,却满头满脸汗水,扛着沉甸甸的大袋子,弯着腰,直如一个苦役的劳工。

拓桑自幼在深宫修炼,以他彼时彼地的身份,只怕一生之中也从来没有亲自用过任何金银钱财。现在,却背了如此一大袋金子在茫茫黑夜里拼命赶路。

君玉看着他大汗淋漓,一脸担忧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拓桑,你看起来简直就像亡命天涯的逃犯。哈哈哈。”

拓桑第一次见君玉笑成这般模样,但见得往日那英名赫赫、翩翩风采的少年也这般灰头土脸大汗淋漓,再也忍不住,生平第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他干脆也放下袋子,在君玉身边坐了下来。

静静的月光下,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君玉忽然道:“我一直以为”博克多“是绝对不会如此大笑的。居然让我见到一次,哈哈,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拓桑学足了她的语气:“我也是第一次见”凤城飞帅“这般灰头土脸。我是幸还是不幸?”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狼狈模样,再次大笑起来。

在黎明的微光里,玉树镇驻军大营已经在望。

拓桑放下袋子,君玉点了点头,轻声笑道:“拓桑,再见。”

拓桑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微笑着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再看她一眼,然后,加快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里。

真穆帖尔的营帐灯火通明。

“报,大风口和玉树镇的瘟疫都得到控制。”

“报,大风口目前只得2000多士兵,据可靠消息,粮草尚不足维持三日。”

“报,据可靠消息,玉树镇5万驻兵,粮草也不足三日,现在军中人心惶惶……”

“报,我们抓获了西北军的一名军官,得知西北各地府衙凑集的粮草军饷已经过了武威城,正在往西宁府赶送。据悉,这批粮饷是林宝山等人派军要挟各地官员强行征敛的,虽然比不上朝廷派下的军饷,但数额估计也相当可观,目前,西宁府已经调集三万大军全部赶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