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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妃来袭:极品太子哪里逃(111)

蓝熙之也不作声,依旧埋头吃饭。

一碗汤递了过来,石良玉的声音关切得近乎哀求:“熙之,你身子没大好,喝了吧……”

蓝熙之手一抬,汤碗翻倒在地,洁净的丝织地毯立刻沾染一片褐色。

石良玉无可奈何叹息一声,端起碗,慢慢地吃了几口,再看时,蓝熙之已经放下碗筷走开了。

石良玉慢慢走过去。宽大的书屋陈设室里,她画了小半的画卷整齐地摆放在一张长桌子上,用镇纸压着,保存得整齐完好。

石良玉走过去,细细地从头开始看。看到“主帅”时,他忽然发现,萧卷的面上,那种清矍、甚至带了点慈悲的神色是如此熟悉。他再看几遍,心里一震,立刻想起寒山寺的那幅“维摩洁”像来。最初看时,他就觉得那些隐隐的光辉里有某种异常熟悉的东西,现在才发现,原来蓝熙之画像时,是根据了萧卷的神情和神态。那是她心底熟悉到了极点的人物,那是用了灵魂来刻画的人物,难怪会那样如仙来之笔。

他看了半晌,又回头看看坐在地毯上专心看一卷集子的蓝熙之,走过去,慢慢在她身边坐下。

“熙之,我这几天出去办了点事情……”

蓝熙之依旧埋头在书卷里没有理会他。

“熙之,你在这里还习惯不?”

蓝熙之抬起头来:“呵,你问一个囚犯在监狱里呆得习惯不?”

“熙之,你不是……”

“你什么时候把我交给冯太后去换慕容俊?”

“熙之,我决不会拿你去交换谁。”

“怎么?不怕得罪冯太后了?或者是又上了其他张皇后李皇后的床有了新的靠山了?”

她的语气丝毫也不掩饰满满的鄙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赤裸裸的无情的嘲讽,石良玉脸色惨白,深深低下头去。

蓝熙之见他那样惨淡的神色,心里不知怎地,既有几分不忍又有几分残酷的快意。

恍惚间,她听得石良玉十分惨淡的声音:“熙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

“你希望?你凭什么希望?就因为你是赵国太子?”蓝熙之大笑起来,“我已经嫁了萧卷,是萧卷的妻子!经历了大海,我又怎么会将小河放在眼里?石良玉,你何德何能敢和萧卷相比?”

石良玉的脸色更是惨白,往日水果鲜艳的少年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头更深的低下去,手微微有些发抖。

蓝熙之忽然有些看不下去,慢慢站起身,走进旁边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石良玉抬起头,看着那道紧闭的卧室,那“砰”的一声像关在心上。

“石良玉,你何德何能敢和萧卷相比?”灯笼里的灯光越来越黯淡,他看看四周,暗沉的冬夜几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正文 第九章 倾诉

又是一夜风雨。

窗外,风呼呼地刮着,呜呜咽咽地,像是谁人受了什么委屈,悲泣得哭都哭不出来。蓝熙之看看对面墙上那幅自己的“美化”,墙上的女子语笑嫣然,清秀明雅,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要从画里走出来。

她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拉了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快点快点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惊醒。

她坐起身来,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那是一种极度压抑了的痛苦的**,似乎某一种陷入绝境的受伤的野兽的哀嚎和挣扎。

她怔了片刻,立刻批衣下床,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丝织地毯上,一盏昏暗的灯笼翻在地上,一个人伏在一幅画纸上痛苦得全身痉挛。画纸已经被他翻滚的身子揉得皱得不像样子,毛笔掉在地上,砚台也被打翻,他本来穿一件简单的素色袍子,现在袍子已经被墨汁染得乌七八糟。他躺在地上,手脚颤抖,拼命地抓着自己左边的胸口,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口里含糊不清地如兽类般地痛苦**……

蓝熙之骇然,赶紧将快要燃烧着地毯的灯笼提起放在一边,蹲下去扶起他:“石良玉,你怎么啦?”

石良玉如野兽般低嚎着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道:“我好痛苦……我好痛苦……”

蓝熙之被他抓得摇晃着和他一起倒在地毯上,好一会儿才稳住神再次扶住他,一下掀开他正拼命抓扯的左边胸口的袍子,只见那里有几道深深的伤痕,显然是旧日所受的新伤老伤没有痊愈,日积月累之下,便常常会在阴雨连绵的日子发作。

这种老伤,极不容易痊愈,虽然不致于要命,但是,发作时间长,尤其是阴雨连绵的日子,更会引发旧疾,深入骨髓地折磨和疼痛。

他显然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已经将胸口抓扯得鲜血淋漓,十分可怕。

这时,侍卫丫鬟们都已经被惊醒,匆匆赶来,府邸里的大夫也闻声赶来了。蓝熙之一见大夫,立刻起身准备让开,便于他们好诊治。

石良玉猛然拉住她的手,冲围上来的众人嘶声道:“滚开……你们统统给我滚下去……快滚……”

众人不敢抗命,很快就全部离开了。

见众人离去,他捂住胸口的手一松,几乎跌在地毯上,拉着蓝熙之的那只手也无力地松开去,浑身抽搐,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往下掉……

旁边的器械、热水早已准备好了,贴身侍卫也早已将石良玉常用的药物放在一边。蓝熙之叹息一声,看看这堆东西,又看看石良玉,低声道:“你该让大夫给你看的,我医术不太好……”

石良玉躺在地上,高大的身材有些蜷曲,口里喘着粗气,痛苦得仍旧拼命抓扯着自己的胸口:“不要,滚,你叫他们都滚开……”

“他们都已经走了!”

蓝熙之掀开他的撕烂的袍子看过去,除了胸口外,只见他的腿上,后背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累累的旧日的伤痕,有些只是留下了丑陋的疤痕,有些却变成了固瘤陈疾,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清除了。

她见石良玉抓扯得厉害,赶紧点了他几处穴道,在他的几处要害处按摩,找了把小的刀子放在火上炙烤了一会儿,慢慢地将他抓扯过后的污痕血迹刮得干干净净。

她每刮一下,石良玉的身子就猛烈颤抖一下,如一只野兽要挣脱链子蹿起来噬人,口里发出浓浊的气息,模模糊糊地不时哀嚎:“我要杀光朱家……灭绝石氏……”

蓝熙之顾不得听他的哀嚎,有好几次他都几乎挣扎得快冲开了穴道。蓝熙之赶紧又点了他几处穴道,他的神情才慢慢缓和了一点,瘫在了地上。

蓝熙之立刻拿了药粉给他敷上,包扎好,这时石良玉已经不再挣扎,也不再哀嚎,整个人虚脱得几乎要立刻死去。

蓝熙之拿了块帕子,将他脸上豆大的汗珠擦得干干净净。

她四处看看,门口,两名丫鬟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她立刻道:“你们带他去休息吧。”

“是。”

两名丫鬟走进来,手刚扶着石良玉,石良玉一下挥开了,嘶声道:“滚开,快滚开,不要管我……”

两个丫鬟吓得退后几步,怯生生地看着蓝熙之,想走不敢走,想扶又不敢扶。蓝熙之摇摇头,“你们去休息吧,不要管这里了。”

两名丫鬟如获大赦,赶紧离开了。

石良玉依旧躺在地毯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身上的痛楚还没消失,不一会儿又涌出豆大的汗珠来。

蓝熙之无法,只得伸手扶起他,又拿了帕子给他擦擦,叹息一声,低声道:“石良玉,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石良玉顺势将头靠在了她怀里,伸出手来,虽然有些无力,却依旧尽力将她抱住,声音微弱:“不,熙之,不要离开我。”

重新点亮的明亮的灯笼下,蓝熙之见他曾经那么鲜艳的脸上,如今一片苍白,冷汗淋漓,眼睛里流露出深切的依恋和深刻的惶恐,声音也微微有点颤抖:“熙之,陪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