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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成凰:乱世太子妃(42)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的石几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自己,不知已经等待多久。

心跳突然停了一下,蓝熙之飞奔过去,扑在他的怀里:“萧卷,你回来了!”

他伸出的手紧紧抱住她,柔声道:“嗯,熙之,我不想离开你太久,所以回来了。”

越来越深的夜里,瞬间只听得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之声。那是一种平静,是二人从未体会过的真正永恒的平静。过了许久,蓝熙之抬起头,看看远方的天空,忽然明白,这样的怀抱也许是一杯美酒,也许是一捧毒药,可是,无论美酒也罢,毒药也好,能在这一刻让年华就此老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天大的幸福。

厚厚的卷宗堆在萧卷的书房里。

蓝熙之逐一翻看着那些卷册,遇到能够处理的,便提笔在上面写几句,边写边笑道:“萧卷,你把朝廷搬到读书台来了?”

“读书台能人异士很多,他们是我的智囊团,我的很多决策出自他们的筹划。熙之,其实,处理朝事,并不需要整天呆在深宫里。常居深宫的结果是常常被蒙蔽,当危险已经全部包围了自己,都还丝毫不曾察觉!”

蓝熙之知道朝里好几宗大事的解决都是读书台的谋臣筹划,再由特别的密使送出去的。她又翻了几本卷宗,拿出其中一本仔细的看了看:“萧卷,你又启用朱涛了?”

“熙之,你有什么看法?”

“朱敦排除异己,残杀无辜,朱氏兄弟唇亡齿寒,朱涛虽然做出种种貌似忠心的举动,可是当朱敦在京城大肆清算的时候,他可没丝毫放过自己的政敌。他这种政客的外宽内忌,不知遇上朱敦再次起兵的时候,又会如何呢?”

“天下者,兵强马壮者为之,朱敦的行为,我父皇都无法阻止,朱涛又如何能阻止?再说,若不是朱涛大力劝阻,押下朱氏家族子侄做人质,朱敦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撤军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非相信并重用朱涛不可!而且,经历了这场内乱后,我们并无力清算,只能先稳住政局再说!”

他看蓝熙之黯然的神情,知道她是因为石良玉一家被残杀的事情,便道:“熙之,我家真是有负石大人的忠心!唉,幸好有朱弦,若不是朱弦,石良玉和司徒子都都无法逃脱!”

读书台的眼线众多,萧卷如此慎重其事的道来,不由得蓝熙之不信,她也曾得朱弦几次援手,虽然早已发现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对他的那种厌恶之感却总是无法驱除。

“好吧,萧卷,你说是就是吧,哼!还启用他做御林军统领,但愿他是朱家唯一的好人!”

“熙之,相信我,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

蓝熙之笑得又甜蜜又开心:“萧卷,你是不适合做帝王的。帝王都猜忌多疑,刻薄寡恩,你却总是相信别人,光明磊落。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不是简单多了?”萧卷也笑起来,“熙之,其实,做帝王有什么好的?先不说像我们这种偏安一隅根基不稳的,皇家权威并非那么赫赫扬扬——就算大一统下的天子至尊,不过也是父子相残、夫妻反目,又有何乐趣可言?能不做帝王,还是不做帝王的好……”

萧卷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在深宫里郁郁而终,他自己更是经历了宫廷排挤和储君地位的岌岌可危,这话虽然说得平静,却完全是他的真实心思。他见蓝熙之笑盈盈的听自己说话,从未有过的开心快活,拉了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熙之,其实我最理想的生活,就是有你相伴,在读书台著书立说……”

蓝熙之点点头,细细的看着萧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愈加惨淡。只有在这里,在小亭的房间里,在自己身边,他才会完全不设防,完全不加掩饰,这时的萧卷,虽然在笑却是满脸的疲倦和羸弱,枯瘦的手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的怀里,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萧卷,我们就永远这样在一起吧!”

灯笼的光芒越来越黯淡,萧卷的眼睛却越来越明亮了起来。他的枯瘦的手抚过她的面庞:“嗯,熙之,今后我们一天也不分开了。”

她听得萧卷语气里的坚定,自己的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坚定:“萧卷,从今往后,无论哪里,我都和你在一起就是了!”

正文 第41章 坦白心意

乌衣巷的秋天,第一场霜将路边的枯草冻得片片泛黄,根根干枯,往日的青葱欲滴几乎眨眼之间就消失了绿色的生命。

朱弦慢慢的往家里走去,刚走进大门,就听得阵阵欢呼声。他循声看去,只见小妹和几个堂妹正在左边的花径上兴高采烈的踢毽子。

朱瑶瑶正玩得高兴,转头看见哥哥,跑了过来,拉住哥哥的手:“哥,你好多天没回来了,陪我玩会儿好不好?”

朱弦弯下腰,拍拍小妹的脸儿,笑道:“哥这些日子很忙,空了一定陪你玩,好不好?”

“忙忙忙,你和爹整天都在忙,不知道忙啥呢,哼……”朱瑶瑶摇晃着哥哥的手,娇声道:“你什么时候才不会忙?还有,你最近见过蓝姐姐没有?请她给我画一幅画好不好?”

朱弦简直觉得头都大了起来,拉开小妹的手,又拍拍她的头:“快去玩,我空了一定请她给你画画,好不好?”

“唉,好吧,可是,等你空了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朱弦摇摇头,看着小妹又跑去踢毽子,回过身,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走进院子,就听得一声苍老的招呼:

“弦儿……”

他抬起头,看见父亲正在院子里踱步,好像是专门在等待自己。

朱弦从小崇拜父亲,许多年来,一直认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行事的准则和楷模,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心目中崇拜的偶像,那个正直、宽厚的形象,正在一点一点被打破。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越来越不愿面对父亲,这也是他越来越晚回家的主要原因。

朱涛不太敢看儿子的目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坚定道:“弦儿,你到我书房里来一下……”

朱弦默不作声的跟着父亲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放着几封册子,朱弦随手翻了翻:“这是什么?”

“这是我清理中书省的文件时,发现的石茗的奏折……”

朱弦十分意外,立刻打开飞速看起来,一封封、一件件,都是石茗生前为朱家的辩护之辞,力证朱涛和朱氏子侄的忠心耿耿,其中还有对刁协、郭隗的激烈弹劾。

朱弦挨着看完这些小册子,抬起头,只见父亲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瞬间苍老得不堪重负。

许久,朱涛长叹一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朱弦看着父亲那种彻骨的悔恨,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爹,事已至此……”

朱涛睁开眼睛:“弦儿,今后朱氏子弟,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遇上石良玉,都要礼让三分!决不可与之作对!”

“是,我会交代下去的!”

朱弦看看那些册子又看看父亲:“爹,石大人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但是,朝廷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估计叔叔一定不会就这样死心的,他若再起野心,我们该怎么办?”

朱涛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如果他再起兵,朱家就跟他断绝关系彻底站在朝廷一边!经历了这场巨变,太子对我们的信任也丝毫没减!我们决不能有负太子厚望!否则,石大人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