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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成凰:乱世太子妃(5)

众皆变色,很快,围观的宾客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她就是蓝熙之?”

“就是画维摩诘像的那个蓝熙之?”

“蓝熙之竟然是个女的?”

“不会吧?蓝熙之怎么会是一个庶族女子?”

“一个庶族女子如何能画得出维摩诘?”

这些日子,京城里传得最沸沸扬扬的就是寒山寺照壁上的维摩诘像,而作画的“蓝熙之”更是在口耳相传里成为了天纵奇才。

可是,此人太过神秘,除了一个名字,谁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方大才子。有好事者,甚至赌下东道,要在某个时段之内,找出蓝熙之,并邀请他(众人以为必定是士族的某位公子)为诸人作画。

朱涛喜好书画,半月前曾带领朱氏子弟到寒山寺观摩了一整天壁画,回来时,唏嘘不已,当即吩咐随同的朱氏子弟留意此人行踪,若能结识如此仙才,定要将“他”举荐重用。

朱弦并不十分喜好书画,当时听了也不以为意,可是如今,见到“蓝熙之”本人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且指手画脚,放肆之极,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挨了一耳光的朱顺,知道朱大公子性格倔强,不善言辞,见他愣在原地,立刻走到他身边,正要开口,宾客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她就是拍塌张太守藏钱夹墙的那个妖女……”

“对,就是她……”

“杀金谷园别墅石大人的也是她……”

张太守家的夹墙不堪重负滚出万千铜钱、石大人蒸人为乐自己的头也终被装在盘子里、维摩诘画像冠绝天下——这三件大事,无不是近日街头巷尾,茶前饭后的热点话题。如今,做下这三件大事的主人竟然就站在面前,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瘦小女子?

正文 第6章 士庶之别

猜测议论声越来越响,围观的宾客越来越多。

朱弦挥挥手,低声吩咐了几句,朱顺立刻转身进门招呼众宾客先行赴宴。看热闹的宾客哪里肯轻易离开?

朱顺率领一众家丁、侍从连劝带拉,好不容易将宾客全部带到了宴会大堂。

大门外,只剩下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以及远处不知是该离去还是进门的司徒公子的马车。

“蓝熙之,我可找到你了……”俊秀的公子已经喘过气来,脸色白里透红,笑得有点呆呆的,态度旁若无人。

此时,天色快黑了,女子看看他水果般鲜艳的面孔,似乎很想伸手去掐一下,却生生忍住,咯咯的笑起来:“你是第一个布施十万钱的傻瓜,你叫什么名字?”

“石良玉。”

“嗯,幸好是良玉!不是顽石,好!”

石良玉拼命点头:“好眼力,在下可不是顽石。这里不是谈话之地,我们换一个地方谈谈书画如何?”

“这里的确不是个好地方……”蓝熙之笑嘻嘻的看着石良玉,话却是对朱弦说的:“快将锦湘交出来,不然……”

朱弦沉声道:“好,那个丫鬟就交给你!”

蓝熙之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倒有点意外:“赎金多少?”“不要赎金。”

“哦?为什么?”

朱弦一时语塞,冷冷道:“本府不想和庶族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蓝熙之瞄一眼那豪华的府邸:“这府邸,不知多少民脂民膏堆积,能不进去还是不进去的好,免得脏了本姑娘的鞋子……”

朱弦怒容满面,这时,朱顺已经带着一个十分秀丽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叫做锦湘的丫鬟。

锦湘一见蓝熙之,立刻奔了过来,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蓝姐……”

蓝熙之拍拍她的手,轻轻拥抱她一下:“锦湘!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锦湘身材高挑,蓝熙之则很瘦小,就如一个孩儿抱了个大人,显得少年老成,特别滑稽。

石良玉正在一边发笑,朱弦纤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冷冷地道,“石良玉,你也不是来做客的吧?请便!”

“石某只为美人和才子折腰,抱歉,你朱弦两样都不是,喔?……”

他回头,蓝熙之和锦湘已经走出几丈远了。眼看,她们就要走过司徒家那辆马车了。

“蓝熙之……”

“我今天没空和你谈书画。”

司徒公子见场面已经平息,开了车门探出头来,忽然看见蓝熙之经过,吓得砰的将头缩了回去。

直到她完全走过,才松了口气,慢慢跨出马车。

司徒公子的右脚刚要接触到地面,忽然一个人影晃过,竟是蓝熙之又折了回来,大笑着跃身而起,一掌拍在马背上,那马受惊扬蹄乱奔,马车一阵狂颠,不足半尺的高度,司徒公子却不知收脚,猛地滚在地上,滚出了红毯,一直滚到了左边的青草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原本气恼不堪的朱弦,见司徒公子满头满脸的青草汁水,浑身如筛糠一般,恰巧又被草地上的一截树枝刮破了薄丝的裤子,露出一点儿白生生的屁股来。

朱弦闭了闭眼睛,纤长的睫毛扇啊扇啊,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边,石良玉已经狂笑起来,边笑边喊:“蓝熙之……”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蓝熙之的声音唧哩呱拉地传来,“石良玉,今天我有事,改天再找你玩耍……”

夜,已经很深了。

走在路上,夜风呜呜的直往脖子里钻。

蓝熙之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越是快跑,身后的呼呼风声就越响,就像跟了个附体的妖魔,怎么甩也甩不脱。

远远的,亭台的影影幢幢已经进入视野,她忽然松了口气,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又紧走几步,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紧闭的大门边。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手里提了盏灯:“快进来,你这么晚赶路,不害怕了?”

“害怕!”她老实的点点头,“我很害怕黑夜,尤其害怕在夜里赶路,刚刚,我老是觉得身后有什么鬼怪跟着,腿都是软的……”

那是呼呼的风声,并不是鬼怪,掌灯的人笑起来,“既然害怕黑夜,就不要在夜里奔跑。”

“今天是要送锦湘回去,没有办法。”

“锦湘送回去就好了。你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蓝熙之走在前面,掌灯的人关了门,走在后面。她赶了长长的路,她害怕黑,所以很自然的走在他点燃的灯光里,她喜欢这样的光明,喜欢这样毫无负累的安宁。

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铺在地上,蓝熙之退后一步,和那个长长的影子并排而立,伸出手在那个影子上比划比划,然后,笑嘻嘻的跳到那个影子上晃荡,想竭力遮住那个影子,却怎么也遮不住,只好徒劳无功的叹口气:“唉,你的影子为什么老是比我的长啊?”

“因为我比你高啊。”

橡木的桌子上,灯花新剪,照亮了屋子。左右两边各摆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椅子,是用山里那种特别的毛榉树木料制成的,又宽大又舒适。

蓝熙之整个人蜷曲着靠坐在椅子上,她身材瘦小,如此盘腿坐着,也一点不显得拥挤,眼睛微闭,十分舒服的样子。

“那个石良玉,真奇怪,他居然知道了我的名字。”

“他到‘招隐阁’来过,我告诉他,你到了朱府要人。”

“难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