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应该算是自作孽吧?谁叫老师你大年初一还窝在书房不算——还拐带了师母没调戏过的赵石小朋友。」
“靠,谁把老子前几天辛辛苦苦全部排好的沙发……和桌子的位置给弄乱了……”
沈哲走出来,看到客厅的架势,第一个反应就是开口骂人——但是这气势,随着站在他身后半步、被遮掉大半的苏芳师母的笑容越发灿烂——这语气也越来越轻,直到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大号的透明胶,二话不说趴在地上沾起碎玻璃来。
“小孩子啊……要注意小心手划到,”
边干活,还边语重心长的叮嘱,结果——
“你看……”
举起左手的食指,看着上面的鲜血眼神异常认真的继续说下去。
“……就像这样子……”
一顿。
“苏苏去拿止血带和创可贴啊!”
——直奔厨房……的水龙头下。
“沈叔叔……”钟奕的中文语言交流能力,仿佛回到了当初见到我的第一面,脱口而出的是英语一样——在压下了自己条件反射的十几年习惯后,终于从快要当机的大脑里,找出了个合适的词语,“真有活力。”
“当然了。”
苏芳师母从柜子下面拿出急救箱——上面还有个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的红叉——脸上竟然露出很得意的笑容。
“他要是没活力,就那个性,还能活到现在?”
【靠,这句话让人怎么吐槽?不,该说这句话的吐槽点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来——BY乐平。】
【小小年纪别随便出口脏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别全黑了——BY钟奕。】
“什么个性?”
小寒条件反射的就是……也就是,那么一问。
这一问,却让坐在他身边的我恨不得掐死他。
但是没这么做的第一原因,则是他立刻眼神里透露出「让我去死吧现在去死也总比死在这位婶婶的笑容下要好」的讯息。
第二原因,才是我想起来故意杀人是要判刑的。
——我可没打算过准备将自己的大好年华,全都交代在监狱里。
“啊?”苏芳师母挑了下眉,却脸色未变丝毫的回答道,“就是每次输掉觉得不该输不能输的对局,心情就低落阴暗精神飘忽的让我恨不得抽两巴掌但是却没效果的个性啊……”
【您一定这样子做过了!——BY季小四。】
【不然怎么可能说的这么肯定!TAT——BY吕寒之。】
“反正顺其自然就好了……如果扇他两巴掌都没效果的话。”
这个结案陈词……太恐怖了。
【果然这样子做过了。】
“……当然了,我还没试过扇他两巴掌后,他还回不到现实中来的情况。”
【喂……这个也太让人……】
“苏苏……我要绷带。”
厨房间传来了沈九段的喊声。
“笨蛋,不就是手划开了一道口子吗?创可贴拿去贴贴好了。”
“会感染的吧?我们还是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好了。”
“……好啊,我陪你去。”
异常的极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小四,家里冰箱冷冻柜里还有两盘水饺。要是我们回来晚了,你煮一下让这四个小孩一道随便吃吃吧。”
叮嘱完了,带着面色惨白如纸的沈九段奔向现在这时候——还唯一会开的第一人民医院。
“了解。”
我的应答,正好是在苏芳师母动作迅速的关门前一秒。
“小四……”
小寒从客厅里仨小孩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坚决不要和这三人划分到『小孩』这一阵营里面去。
“什么?”
我看了看外面餐厅墙上的挂钟,一边心里估摸着锅里水烧开的时间。
“你心情那么不好……”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这才缓缓的开口,“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把这扇子……给弄坏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那柄紫竹扇子。
我小心的缓缓打开扇子,小心的顺着扇骨的位置,一根根的摸了摸。
“没关系,等春节长假过了,我家的清源姐会过来,到时候拜托她帮忙修一下就好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和他是不是都搞错了方向?
我认为他还是对于自己止步在十六强,心情不佳。
他认为我是知道了他把扇子给弄坏了,心绪不宁。
“说起来……”寒少表情很镇定,语气同样很镇定的开口,装作就是随口一问的样子,“小四,你这个……清源姐……是你什么人?”
“我二姐啊……亲的。不是表姐堂姐什么的。”
“那么……她是做什么的?扇子生意?”
“不。”我沉默了下,思考了一番后——我家姐姐是做书法契约之类的文物伪造的,那么应该算是——
“古玩。”
“哦。”
“那么你家呢?”
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他却神色及其凝重的接口回答道。
“用我爷爷的话翻译成我理解的就是……我爹妈放着大学里的教职工作不敢,辞职下海后,就天南地北到处跑……”
“他们两个,应该算是儒商……吧。就是内啥……咳,我家小姨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和自己在国内结婚的那位……姐夫?一起搬去英国了。”
脸色一敛,正色,道:“不过我那位侄女——钟奕,国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寒你好萌……【捂脸】
人家小四就是随口一问,你全部家底都抖出来了……【脸红ING】
你怎么能这么萌……【捶地板】
大家阅读愉快,晚安了~【爬向被窝】
十五
十五.
“不过我那位侄女——钟奕,国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放心吧。”
看到小寒正色后,认真严肃的开口说的话。
我只是将目光往下稍微移动了下,缓缓开口,“小寒,把你的围巾往脖子上多绕几圈。都拖在地上了。”
“啊……好。”他手忙脚乱的将围巾拖到地板上的流苏撩起来,一边应道,“我去看那三个小孩在干什么……省的再闹出问题来。”
“应该是四个吧?”
我扭过身子,双眼盯着在锅里翻腾的水饺,开口道。
“算了。”
我从一边的水龙头接了一碗水,踌躇半天,终于还是倒了进去。
“貌似是这种做法吧?虽然上次看到的……加三次水的方法……是用在馄饨上……来着。”
我一边往锅子里倒进第三碗水,不太肯定的低声自言自语。
“应该能吃。”
我拿出一双木筷子,从锅里撩出一个水饺,切割后,仔细观察了下馅儿,接着用筷子戳了戳。确认没问题后,从锅里拿着大勺子捞起来全部下锅的水饺后,八个一组装盘上桌。
“先过来吃饭。”
召唤完毕,自己先拿那双刚才解剖了试验煮熟度水饺的筷子,解决掉那只后,我还可以给自己留出拿瓶醋和几个小碟子的时间——
最后才是去开门。
“欢迎回来。”
我开口,侧过身,让出入口。
花了几秒注视了下——自己老师手上的那包扎起来的大拇指。
我镇定的扭过头,友好的询问自己师母,道:“师母,要吃我煮的水饺吗?”
“当然了。”
她轻点颔首,举动极其优雅。
“那该死的包扎……真不知道阿哲为什么那么怕死。”
“破伤风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数了下人头,发现自己少拿了几个碟子,故而又转回厨房。
为了让自己说的话能被听到,于是说得稍微大声了点……只是稍微大声了点。
“当然了不是小事情……如果真的是破伤风的话。”
师母也用相同的音量回答我。
然后等我拿着碟子回到餐桌上,就看到老师在蹂躏自己的那盘水饺,而边上的四个小孩——不管小寒承认与否,他就是个小孩子的年龄和个性——一边将头低下来……拿着筷子的手——要照顾在场的两个左撇子——维持在一个微妙频率的夹着水饺。
表情能正常自如一如以往的……
除了施施然动着筷子,快速解决掉一盘水饺,然后再去厨房端下一盘水饺外的苏芳师母外,连我都只是默不作声的解决盘子里的水饺。
“我——”
老师第三次将从饺子里吃出来的铜钱搁在一边。
我可以很确定的说,他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三次……”
好死不死的,乐平还在一边用惊讶的语气,说着谁都看到的事实。
“沈九段,一共才几个包着铜钱的水饺啊……”
寒少开口,对于自己第二盘的水饺都快吃完了还没有吃到包着铜钱的水饺——这事情发出有些愤愤的感慨。
“洪武通宝……每年我都吃到这玩儿意……”
沈九段拿着筷子、戳着桌子上的那几个铜钱……我忽然间觉得,他肯定不会想再吃那盘水饺了。
钟奕捂住嘴,将身子转到后面去,手里捏着枚铜钱开口……
“我也吃到了……”
“苏婶婶……到底包了几个铜钱在水饺里面?”
赵石夹起自己的那最后第二个水饺,然后抛开——
一枚加在韭菜馅儿里、洗得干干净净的铜钱安稳的埋了一半自己的身子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