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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142)

秦大王盯着她瞧几眼,但见她不再是昨日的虚弱,虽脸色苍白,但很有几分神采,依稀又如在军营里神气活现的“花教头”了。这可比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好多了。

他觉得心跳加速,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呵呵地笑起来:“丫头,吃了早点我们就出发。”

“嗯,谢谢你。”

秦大王喜不自胜地坐下,端了碗,不经意地看她。见她的手,已不若记忆中的苍翠,而略微枯瘦,显是这一路逃亡的结果。可是,她的姿势还是那么美妙,慢慢地吃饭,那么认真,仿佛吃饭也是一件大事。

这种美妙的滋味,是他从任何女人身上也不曾体会过的,他忽然想起,自己还不曾跟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一起吃过早餐。

心里又涌起多年前的那个愿望,要是丫头给自己生个小丫头、小崽子,这样一起吃饭,又会怎样?

他美滋滋地想,却不敢说出来。

“丫头,好不好吃?”

她放下饭碗:“嗯,不错。”

她语气温和,他心花怒放,站起来:“丫头,出发了。”

花溶随他来到海边,只见几十艘战船已经准备好,最前面,停着一艘巨大的五牙战船,正是她以前见到过的,是秦大王的标志,每每出现重大事情,他必然登上这艘战舰。

“丫头,上去吧。”

她随他登船,他先跳上去,伸手拉她一把,她上去一看,五层高的战船已经扬帆,每一层,都有近百名坚甲利刃的海盗,一派训练有素的做派。

秦大王瞧瞧她握着的弓,一挥手:“出发。”

战船立刻扬帆启程。

这几乎是人生里第一次不曾提心吊胆的航海。

花溶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灰灰的海天一色,冬季的海洋,天幕低覆,雾霭沉沉,远处水天一色,苍海茫茫,只是天空稍显阴霾,天色灰暗低沉。海面上没有风,只有几只不知名的海鸟在一只只孤单地游荡,这时天地辽阔之意顿然于胸。大海这时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境平和的静美。

“丫头,你去楼上,楼上视野更加开阔。”

“嗯。”

她点头,随秦大王一起到了五楼的顶层。

从顶楼的甲板上看出去,视野又有不同。只见波浪一层层地汹涌奔腾,海面上浪花击溅,一层层的波浪翻涌向前,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不明显的不连贯的白线在起伏。耳边风声在呼啸,逐渐地,海鸟也越来越少,好像是到此觉得孤寂,就一个个找了地方栖息了。

她转眼,秦大王站在甲板上,看着茫茫海面,他身材高大,面容平静,可眼睛里总是有一股又怒又威的架势,仿佛是这海洋上真正的无冕之王。

她想起几天前的那场风暴,很是担忧。

“丫头,你在看什么?”

正文 第122章 绝处逢生

他走过来,跟她站在一起,她的头才到他的肩,仰着脸看他:“你说这天气会不会又有暴风雨?”

秦大王伸手,仿佛抓了一把湿润的空气,又看看已经远去的几只海鸟,摇摇头:“不会,这两三天内,天气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花溶松一口气。

“是不是被那天的暴风雨吓怕了?”

“是啊,我一直以为会葬生海底的。”

“丫头,别怕了,以后跟我在一起,多大暴风雨都不用害怕。”

她隐隐地害怕,当然不是因为“暴风雨”,而是情感上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秦大王帮了自己这一次,又该怎么办?

依他的个性,居然隔了许多年也能找到自己,现在,自己反而去找他,他又怎会放弃?

她强笑:“秦大王,如果能逃生出去,等你成亲,我一定会送你礼物。”

“我怎会跟别人成亲?”

她固执地:“有的!我看见的!你有许多女人。”

这下被她抓着了把柄,可怎么办才好?

“我以后不找其他人了,真的……”

“你找了!所以,你不许再说我是你妻子了。”

秦大王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话锋一转:“丫头,赵德基现在任用的重臣都是谁?”

她叹一声:“汪伯颜、黄潜善等……”

“老子就没说错,这两人都是无耻逢迎之辈,看来,赵德基跟他老子也不会有太大差别,真不知我们这样救他,值还是不值……”

花溶没有回答,近来,她也越来越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可是,她却一再压抑着,提醒自己——九王爷,他曾救过自己一命啊!

如果当初不得他营救,自己早已葬身鱼腹,此刻,又哪里还能在这里闲庭信步?

只是,物是人非,记忆里的人,早已变了模样,感恩的心,也慢慢有了芥蒂。

她暗叹一声,情知顺着秦大王的话下去,不止他动摇,自己也会动摇。

“丫头,宗泽一死,朝廷失去了支柱,赵德基身边没有亲信的卫队,没有股肱的大臣,他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她勉强道:“岳鹏举屡败金兵……”

“岳鹏举?”

岳鹏举悔婚,公然宣称要娶花溶,触了龙须,赵德基将他远调战场,暂时逃亡顾不得清算个人恩怨,日后龙椅坐稳,想起今日之辱,怎肯放过他?

可是,秦大王此刻一点也不愿提起岳鹏举,他悄然看花溶,见她伏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海面,也不知是不是在想着岳鹏举。

他心里很是不悦,硒然道,“赵德基岂会真正相信于他?岳鹏举,聪明的及早离开,否则,又是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花溶担心,也是若此,但得他说出口,听着总是不顺耳,转身,又伏在栏杆上,只不答应。

“丫头?”

“丫头??”

秦大王叫两声,每次都这样,只要提到岳鹏举,自己就明显地觉得低他一等。他愤愤地,正要发怒,见她抬起头看一只飞过的海鸟,瘦削的背影,又不忍再发怒,一再告诫自己:

这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要是等她和岳鹏举成亲,自己做什么都迟了!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她喜她怒她弱她悲,自己都会败下阵来。

“丫头……”

她抬起头,见他递过来一个大的果子,正是昨日见过的那种类似桉树的大树上结的果子。她说好吃,于是,他就带了一些在船上。

她正觉得有点儿渴,拿起果子,默默地吃。吃完一半,秦大王将另一半也递过来。她摇摇头:“不吃了,你吃吧。”

“老子不喜欢这种小孩儿的东西,你吃。”

她接过果子,又咬一口,他见她脸上慢慢露出一点笑意,柔声道:“丫头,我带了一大筐在船舱里,你想吃多少都有。”

“嗯。”

再说赵德基等人在船上度过了风雨飘摇的两日,迟迟不见花溶周五等归来,越等越是心急,好在周五知他身份,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番赵家天子若逃得大难,自己就是一大功臣,因此,毕恭毕敬,精心侍奉,倾尽岛上的物产招待众人。

可是,后面金军日益迫近,自己等人也没法长期流落在这个荒岛,赵德基哪怕是对着山珍海味也吃喝不下。这一日,周五提前回岛复命,众人见只他一人,心顿时凉了半截。

赵德基急忙道:“花溶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周五赶紧行礼:“花溶姑娘生病了,秦大王说等她好了,会亲自带她回来。”

“生病了?怎么会生病?秦大王为难她了?”

“只是淋雨发热。秦大王亲自精心照顾她,说等她稍好,马上就会送她回来。”

赵德基松一口气,许才之也暗暗点点头。秦大王既然不为难花溶,那自己等人也就有救了。果然,周五道:“秦大王请众人上岛,好生安度,怕金军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