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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149)

东边就是王二七的海岛,还可以支撑一阵。

韩常顾虑重重:“上了岛,只怕被围攻……”

“岛上物产丰富,储备充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坚守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金兀术见追兵已近,前后无路,只得急令残部向王二七的海岛败逃。

赵德基站在船头,见宋军追之不及,失望道:“又叫金兀术这狗贼逃了……”

岳鹏举道:“不会,前面是一座荒岛。我们可以围攻此岛捉拿金兀术。”

赵德基松一口气,虽然神情仍是委顿,但刚刚吃了东西,又换了身干衣服,加上死里逃生,而且局面瞬息由败转胜,精神一喜,就恢复了几分天子面貌,看着船舱里赫赫一般文臣武将,总算去掉了几分胆颤心机,长叹一声:“鹏举,这次幸亏有你。”

“小将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不迟,不迟!鹏举,此战之后,朕要大大赏赐于你。”

花溶在一边听得分明,也不知是喜是忧,此战之后,依她心意,是要和岳鹏举离开,伴君如伴虎,终不是长久之计。只听岳鹏举道:“多谢陛下,小将暂不敢领赏,待拿住金兀术再说。”

“好,岳鹏举,你一定拿住金兀术,朕杀他祭天,洗雪这奇耻大辱。”

“是。”

他忽然退后一步,紧紧拉住花溶的手:“小将还有一个请求,请陛下恩准小将之妻花溶一同随军。”

赵德基的目光转向花溶,但见她也瞧着自己,神情十分紧张。忽想起那个山穷水尽的夜晚,她送来的半个水果,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又想起秦尚城,他也是此次救援自己的大功臣。不知为何,他竟没提起秦尚城,没有提起这个预计会给岳鹏举带来无穷无尽麻烦的人物——花溶,曾经是秦大王的妻子,如今,他怎肯罢休?

赵德基沉吟一下才道:“朕能逃脱这场大劫,重见天日,全仰赖你们夫妻俩,也罢,今后,花溶就随你军中……”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听得这声“你们夫妻俩”,惊喜对望一眼,方知经历了千难万险,如今,方才真正缘分齐全。

短暂的论功行赏后,赵德基才问花溶:“秦尚城为何离开?”

这些日子,他依赖秦尚城救援,早已想招安这股强大的海盗势力,但见他不辞而别,知道此人难以驾驭,看向花溶,但见她神色淡淡的。

“花溶,秦尚城此次护驾有功,朕想招安他为朝廷效力,你认为如何?”

花溶摇摇头:“秦尚城生性不羁,不如让他自安海上,抗击金军,如此,朝廷还可节省军费……”

赵德基点点头:“有道理。日后再派人厚赏他们。”

知府跪下:“陛下,还是先回去,此处凶险,不宜久留。”

赵德基转身,上了镇江知府的大船,在赶来的文臣武将的拥戴下,先回镇江府等候佳音。

岳鹏举和花溶重逢,两人喜不自禁,却无暇多说,立刻召集人马部署捉拿金兀术事宜。商议到半夜,人困马乏,众将散去,各回舱房休息,唯余二人。

二人此时已得赵德基当众宣布为夫妻,众人皆知,因此,也不避嫌,共处一室。

岳鹏举紧紧搂着她,叹道:“姐姐,我们分开太多次了。”

她也很是感慨:“说来还得多亏秦大王,要不是他救我,就真见不到你了。”

秦大王几度援手,从独闯金营到海上逃亡,每次都是不计生死,不惜代价,岳鹏举长叹一声:“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花溶一阵沉默,她也不知道。

秦大王会就此罢休么?

如果他不肯罢休,自己又该如何?

对他的感激越来越深,可是,要叫自己舍弃岳鹏举而嫁他,那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如此纠缠,又该如何挥刀斩乱麻?

她心乱如麻,只勉强道:“待捉住金兀术再说吧。”

“嗯。”

岳鹏举借着越来越微弱的烛光看她,见她已经闭上眼睛,疲倦得很快呼呼睡去。他更抱紧她一点,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秦大王的战船上。

杨三叔迎着秦大王,见他身上已有几处箭伤,立刻拿出药物替他治疗。

他接过干粮和水,一阵大吃大嚼:“你们怎么和岳鹏举汇合的?”

原来,杨三叔和金军鏖战未果,听得岳鹏举率军前来,他早已得知岳鹏举曾经连续十几场战胜金军,见他派出使者,立刻就跟他接洽,双方一商议,里应外合,用了奇招,才攻了金军一个出其不意。

秦大王寻妻未果,但并未透露半句花溶外嫁他人之事,他们并不知道岳鹏举和花溶的事情,只赞道:“真没想到当初海岛上的那个小孩子,现在已经成为宋国第一战将了。”

秦大王皱起眉头,他当时见花溶脱离危险,又急于指挥自己的战船,才和她暂别,如今立刻想到,岳鹏举这小子一到,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他和花溶生死与共,须臾不离,已经彻彻底底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妻子,忽记起岳鹏举可是当众宣称和她结为夫妇,自己可不是来了巨大对手?

他怎生忍耐得下去?越想越恐惧,起身就走。

“大王,你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

值守的宋军自然知道这是“友军”的战船,挥挥旗子。

秦大王在夜色下看着对面的船只,那船上的统帅,是岳鹏举,此时,花溶就和他在一起!

他过船来,守军道:“您有事么?”

“老子找岳鹏举。”

岳鹏举闻声出来,秦大王见花溶跟在他身边,虽睡眼惺忪,但二人都穿着整齐的铠甲,显然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

他勉强松一口气。

岳鹏举因他救援花溶,很是感激,行一大礼:“秦大王,谢谢你多次救护我妻,多谢。岳鹏举无以为报,以后若有机会,当效犬马之劳,以图回报……”

他大刺刺地坐下:“谁要你谢老子?老子于你又有何恩义了?”

“多谢你救了花溶。”

“老子才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来,丫头就支撑不住了。”

他这时才转向花溶:“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你的伤如何?”

“不碍事,那点小伤。”

二人淡淡地对答,秦大王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丫头,跟我回战船,不要再麻烦岳鹏举了!”

花溶摇摇头,镇定道:“还是先商议如何拿住金兀术吧。”

“不行!”

他很是恼怒,却见她靠在船舷上,身子有些晃荡,想必是在海水里长时间浸泡受寒之故。他立刻起身走向她,摸摸她的额头:“丫头,你又发热了?”

“我想休息,你先回去,好不好?”

秦大王本要发怒强逼,见她如此,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道:“好,拿下金兀术,我再来接你。”

他也不等花溶回答,转身就走。花溶和岳鹏举面面相觑,做不得声。

岳鹏举扶住她:“进去休息吧。”

“嗯。”

此时,金兀术已经被追到了王二七的海岛上,但由于后面金军退得及时,检点一下,还有一万两千多人马。

金兀术率军上山下海捉拿赵德基,一路横扫各地勤王之师,多次奇兵突袭,以少胜多,追赶得赵德基狼狈不堪,这次追到大海,原本是可以手到擒来,没想到,自己反而陷入了这样艰难的境地。

刚一驻扎下来,就听得战报,说秦大王和岳鹏举协同作战,一起攻岛。

韩常急令布阵,跟宋军一交手,才发现,岳鹏举率领的这支水军,虽不足五千人,但阵法严明,进退有度。而左翼的秦大王战船,也凭着精良装备,金军很快被杀得大败,到傍晚,已经只剩下两千多人。

但这一千多人退守海岛,地势险要,用石子和弓箭为武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宋军一时也攻不进来,看天色已晚,只好暂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