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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151)

“金兀术,今天你逃不掉了……”

“四太子,快伏下……”

“快保护四太子……”

王二七、韩常等拼死掩护他,虽然人不多,但哀兵可畏,尤其是王二七一部,几乎全军覆没,就连王二七本人,也被岳鹏举一箭射死。待宋军追上,金兀术已经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循着本来是给赵德基逃难的通道逃亡而去,一出狭口,立即登上一艘小船,逃奔而去。

宋军的灯火,已经半明半暗。

追兵,终于渐渐甩脱了。

金兀术独自立在船头,看黎明的晨光下,怒海惊魂,浪花拍打,平静得仿佛不曾经历过刚刚的死里逃生。

他的肩头插着三支箭,浑身血淋淋的,放眼看去,前面的天空,那是岳鹏举的天下,隐隐被照亮了半边天的海面。

武乞迈上前,低声道:“四太子,小人给你拔掉箭头吧……”

他惨笑一声,亲手拔下三支箭:“有两箭是岳鹏举射的!也许另一箭,是花溶亲自射的!宋军中,唯有他俩箭法最高明……”

“四太子,小人早说过,留她性命,终是祸患……”

隐隐地,视线里总是出现那么清晰的一幕:大战船的顶层,和岳鹏举并肩站立的花溶!他更是心如刀割,哈哈大笑:“本太子绝不会认输,一定会再杀回来,杀掉赵德基,杀掉岳鹏举!”

韩常道:“四太子,汉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海战并非大金强项,但陆上攻战,宋军绝非对手,您请放心,一定有机会杀岳鹏举的!”

金兀术看着茫茫的江面,将三支箭整整齐齐地码在手中,又吐出一口血来,心里最后一点对花溶的幻想、那种温柔的情愫,至此,也完全消失殆尽,只自言自语道:“花溶,你若再落到本太子手里,绝不会放过你了!你和岳鹏举,都得死!”

正文 第129章 官家的阳痿

金兀术溃逃,余下海盗更是不堪一击,纷纷缴械投降。

到天明时,一些尸体已经逐渐浮上来,可是,很快就被冲走,不走的,也被一些巨大的鱼类分食,血融入海水里,一滴一点也看不到了。

茫茫海面,已经风平浪静,只有一些被烧坏的船只,隐隐还在冒烟,提醒大家,这里昨夜才发生过一场激战。

岳鹏举和张弦在召集将领开会,商议返航事宜,花溶到船上来透一口气。

海天一色,天空湛蓝,多好的一个日子啊,可是,为什么心口却赌得那么慌?

她伏在船舷上,看一望无垠的浪花,很快就要启程,回到陆地上。从此,就是完全不同的风景了。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秦尚城,你怎么来了?”

他不答,眼神和声音一样阴沉:“丫头,你跟我走。”

她要后退,却被他牢牢圈着,她不再退,声音非常镇定:“秦尚城,我绝不会跟你走。”

“你必须走,你是我的妻子!”

“不是。我已另嫁岳鹏举。”

“我知道你二人并未成亲!纵然嫁了,也必须离开他跟我走。”

“不。”

“丫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摇摇头:“我感激你救我,除了嫁给你,其他都可以为你做。”

“除了嫁我,我什么都不需要!”

“秦尚城!”

“丫头!你走还是不走?”

“不!秦尚城,回去吧,忘了我。”

他不理,逼上一步,忽从怀里摸出那张纸:“丫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花溶面色惨白,做声不得。

“这是婚贴!是你亲手给老子写的婚贴!你是老子明媒正娶之妻,为何非要改嫁他人?为什么?难道老子对你还不够好么?”

“……”

“你既然坚决要嫁他,为什么又要再次出现在老子面前,给了老子希望,又狠心绝情地掐断?”

“你利用老子!你只是利用老子!老子在你心目中,竟然连那个鸟皇帝都不如?”

花溶靠在栏杆上,泪流满面,一句也辩驳不得。

自己欠他,自己终究变成了亏欠他!

“秦尚城,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老子只要你!”

他双眼血红,抱住她就亲吻下去,花溶眼前一黑,拼命一推,只听得耳边匆匆的脚步声,是岳鹏举愤怒的声音:“秦大王,你想干什么……”

秦大王被长枪一挑,手微一松,岳鹏举此举本在警告并未用力,但他反手一拳就重重击在岳鹏举胸口,与此同时,花溶已经挣脱他的桎梏,岳鹏举长臂一捞,将她揽在怀里。

她见岳鹏举面色惨白,秦大王的这一拳用了全力,远比岳鹏举枪挑对他的警告严重得多。

四下,张弦等人散开,张弓对准了秦大王。岳鹏举面色铁青,“退下,你们都退下……”

张弦等奉命退下。

秦大王浑然不觉,也不管自己肩上的伤,死死盯着花溶:“丫头,你今天非跟老子离开不可!”

“秦大王,她是我的妻子,绝不会跟你走。”

秦大王嘶吼一声,远处,五牙战船快速驶来,船上两千余名海盗全副武装,层层架梯,顶端,还架设着三门火炮,已经全部瞄准了这艘宋军主力战船。为首的老海盗杨三叔亲自站在火炮前,等待着秦大王的号令。

两名昨日的盟友,今天立刻就要兵刃相见。

宋军见此变故,无不失色。

“花溶,你说,你是留还是走?”

花溶面色惨白,轻轻拉开岳鹏举的手。岳鹏举生受秦大王这一拳,几成内伤,拉她不住,见她上前一步,凝视着秦尚城:“金军随时可能反扑,我不愿意你再和岳鹏举开战。”

“那你就做出选择!”

“姐姐,你快过来。”

她飞速后退几步,忽然抽出小弓,里面装设的尖刀射出,此时,身子已经靠在三角形的船头,一个人站在了一片死角。

“姐姐……”

“丫头,你想做什么?”

尖刀抵在胸口,她惨然一笑:“秦尚城,你两次救我性命,我亏欠你,也不知该怎么偿还。可是,我万万不会嫁你。如若威逼开战,今日,就将这条命先还给你!”

岳鹏举怒吼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退下,鹏举,你也退下。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岳鹏举跨出的脚步生生收住,心急如焚。

“丫头!”

她手里的刀尖更用力一点刺向胸口:“秦尚城,我欠你情分,无以为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秦尚城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眼里慢慢涌出泪来,许久,才嘶声道:“罢了!罢了!”转身就走。

“姐姐……”

岳鹏举抢上来,搂住她,她手中的刀“当”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时,秦大王已经走到悬梯,正往下,一步一步,踏得咚咚作响。最后的视线里,花溶看着他肩头被长枪划破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忽然觉得一阵寒冷,这才发现,冬天来了。

严冬不知不觉来了。

大船归航。

海面又风平浪静起来。

远远地,花溶看见前面那艘巨大的五牙战船,秦大王站在船顶,面对着自己,甲板开阔,他一人挺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天色阴沉,海风呜呜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暴风雨来临。

她低下头,转身就回到船舱。

三天后,五牙战船不见了,她想,也许不过是顺路,秦大王,他已经驶回了他自己的海岛罢?

这一路,她再也没有出过船舱。终日躺在船舱的床上,一路上,高热不退。

岳鹏举一直守在她身边,整日陪着她,熬了许多草药,她的病也不曾好转。船上的一名军医来看过多次,说她奔波日久,劳损了心血,又在海里浸泡多时,寒气入骨,起码得好好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