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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188)

茂德又说:“这几天,大太子和四太子等发生了激烈争执,奴生怕再起变卦。岳夫人,你可否代向四太子求情,叫他多说好话……”

金兀术搜山捡海捉拿赵德基,是狂热的主战派,要跟他求情简直是与虎谋皮。

“奴听二太子说,四太子非常宠爱你,甚至愿意娶你做正妻,你求他,他一定应允……”

“呵呵,公主此言差矣,你既然叫我‘岳夫人’就该知道,我怎会嫁给金兀术?”

茂德低叹一声:“奴岂会不知!奴当初也是蔡中郎(蔡京之子)之妻,却不得不委身二太子。国破家亡,区区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放弃恩爱夫妻情谊,委身侍敌,为的也不是自己这残破之躯,而是暂得父兄平安……”

宋徽宗等人初到金国时,金人连吃穿都不供给,只发给每人五斗稗子、一些棉麻,让其自给自足,这些人既不会纺织,更不会耕作,饿死大半。后来,茂德获宗望允许,多次偷偷拿了财物接济父兄,他们才勉强度日。这一年多,宋国已经先后到了三四批使节团,但全部是有去无回,她见宇文虚中等被扣押,断定花溶自然再也没有脱身的机会,只能依附金兀术。

花溶实在没法责怪她的想法,心里也感到茫然,所有人都知道金兀术现在是狼在牧羊,自己还能保全多久?

她低声说:“奴听过二太子讲你和四太子的恩怨。四太子是真心喜欢你的,远非奴家这等俘虏可比。奴还听说,耶律观音都是他的第二娘子,二太子猜测,他这是为你保留着正妻的位置,四太子那般待你,远非二太子待奴可比。你求他,他一定会应允……”

大家都认定“岳夫人”要变“金夫人”了?

花溶淡然摇摇头,“二圣”能否南归,绝非是几个宠妾求求金国贵族就可以达成目的。而茂德公主,总想抓住救命的,哪怕是稻草。

她只说:“花溶既然奉旨前来,就会尽力而为,不止‘二圣’,还有太后等,公主请放心。”

正文 第158章 难伺候

茂德公主见她应允,大是高兴,亲热地挽起她的手:“日日囚奴生涯,得开心时且开心,草原风光迥异,我们可出去看看。”

花溶随她出去,可是,此时,河边已非刚才景色。

原来,女真将士已经牵着大量的马、驴、骆驼等坐骑来到河岸饮水放牧,河边人声和牲口的各种哞哞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远途散落大量的马粪、牛粪。

此时,方是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顶。牲口只是饮水,而女真的士兵们惧热,一个个脱了衣服,就裸身下水洗澡。

而女真和契丹的女子显然不以为意,依旧在河边嘻嘻哈哈的,甚至许多女子也脱了衣服,一起下河洗澡。

耶律观音也在列,她此时已经脱了衣服,她身材修长,十分丰满,看起来健美而性感,河里的男子都嘻嘻哈哈地和她笑闹,对她十分殷勤。甚至一些入乡随俗的宋女也脱了衣服,大大方方地在水里和男子嬉戏。

花溶甚是感到惊异,只听茂德公主说:“我去年六月随二太子去避暑,方知大金礼俗与中原迥异,男女君臣一同在河中沐浴,都无顾忌。民间如此,宫廷如此,就连狼主的宠妃也是这样,大家不以为意。”

原来如此。

此时放眼看去,只见河里全是白花花的人体,男男女女,互相嬉戏扰攘。

有几名跟茂德交好的女真女子和宋女在大声喊她一起去洗澡,茂德问:“你要不要去?”

花溶摇摇头。花溶虽然并不大惊小怪,但终究是中原之人,只好转身,回到帐篷边坐下。

这次的会议,直到半下午才散会开始吃午饭。

各位太子出来,均面红耳赤,满脸怒意。

金兀术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见花溶坐在里面看帐篷上的一卷女真的画卷,女真人不善作画,不知是谁信手涂鸦的水牛,倒也生动活泼。

他手里拿着一朵金莲花,见她神态专注,悄然走到她门口,伸手,将莲花插在她的发髻上。

花溶一惊,下意识地将头上金莲花取下来,怒道:“你做什么?”

“今天讨论的议题是放不放昏德公……”

“啊?决议如何?”

“狼主的使者和我二哥都主张放。”

“那你呢?”

“我没发言。今天我不想说话。”

花溶寻思着他话里的真心假意,他却拉了花溶:“我带你去看草原风光,闷在这里面好热。”

花溶拍开他的手,正色道:“金兀术,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金兀术怒道:“滚你的什么狗屁礼仪,这是大金,不是大宋!”

话虽如此,终究还是不好再去拉她,率先走在前面。走几步,见她跟着自己,又开心起来。

在帐篷外的一大块空地上,早已筑起了一块临时的球场。宗望嗜好击球,率了一众亲兵驰击球场。金兀术却对击球没有太大兴趣,瞄准了河边的各种野物,兴致勃勃说:“花溶,待我晚上给你烧烤野鸭。”

花溶不置可否,四处寻找宇文虚中的身影。

金兀术见她如此,笑道:“花溶,你找宇文虚中?他在大太子帐篷里,你见不到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没有变节,正在游说大太子放还昏德公。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新狼主曾经看过宇文虚中的诗词,对他很欣赏,也许会留下他做个侍读之类的……”

花溶一惊,这二种势力的角逐,何时才能结束?

金兀术见她发呆,也不再刺激她,提着猎物,又摘几朵花:“金莲花烤野鸭,保证你喜欢……”

花溶无言以对,走到前面,看着河里一种奇怪的野花。

宗望率人打了一个多时辰的球,累得满头大汗,兴致勃勃地跑过来,大声说:“四弟,好热……”

金兀术看看头顶的太阳,笑道:“今天太阳大,是太热了……”

宗望见花溶坐在对面的草地上看着远方,又回头看看金兀术受伤的脸,见他一脸笑容,就低声说:“四弟,这次苦肉计都出来了,能搞定了不?”

金兀术神秘一笑,并不回答。

“四弟,如果这次都还要把人弄丢,你就不算个男人了……”他悄然一眨眼,“其实,对女人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就像茂德公主,搂着上床,连哄带骗,女人自然就安分了。而且,女人能宠不能掼,否则成了母老虎,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哈哈,二哥说得是。”

宗望边说边脱光衣服,两名亲兵走过来,按照他的习惯,从河里打了两桶凉水上来就往他身上从头到脚浇灌。

他大声笑:“哈哈哈,好舒服,四弟,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等一下再洗。”

花溶在一边坐着,这时回头,只见宗望如此往头上浇水,觉得奇怪,却又不好再看他的“裸体”,又转头看前面。

金兀术正好瞄到她这一眼,心里暗笑,提着手里的野鸭子扬一扬:“二哥,今晚烤野鸭,你最喜欢的。”

“好。”

宗望这时已经洗了澡,觉得奇渴,就又拿了一大瓢凉水喝起来。这些水,都是亲兵从河岸的柳荫深处打来的,十分冰凉,喝下去,颇为凉爽。

他喝得高兴,一连喝了两大瓢。扔下瓢:“四弟,我先回去歇歇。”

“好,晚上我叫你吃烤鸭。”

宗望一走,金兀术也觉得炎热,令人从柳荫处打了两桶那种凉水来,正要冲刷,却见花溶从对面走来。

“花溶,我要洗澡,你洗不洗?”

花溶见他血迹干涸的脸,又看看他满头的大汗和头顶的太阳,皱眉说:“你们这样洗澡,会生病的?”

“啊?我们都这样的。”

逐日奔波,大量运动后,却一头冰凉的水灌下去,难道不会生病么?女真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