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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235)

金兀术心里一沉,半晌没有做声。他这些日子,一直痛恨花溶,痛恨她“煮茶断义”,以为正是如此,才狠心害自己。此刻,方明白,是自己错怪了她。

他急忙问道:“那她现在哪里?”

扎合急忙看向秦大王,秦大王豹眼一睁,却不回答,不耐说:“兀术,你给还是不给?”

金兀术见他作势又要举起儿子,仿佛要狠狠摔下去,吓得急忙说:“灵芝不在我府邸,你给我点时间……”

秦大王怒道:“不在你府邸在哪里?大家都知道是你那个凶婆娘管着……”

金兀术惊疑问:“你怎么知道?”

秦大王满不在乎:“老子抓住一个巫医,是你们的巫医大人说的……”

金人的巫医,既治病,又跳大神,号称万事通,天地鬼神,事事精通,秦大王随口说是巫医,金兀术一时倒也看不出他的破绽。

“金兀术,你赶紧回去叫你家里那个母老虎,把灵芝乖乖地交出来,否则,老子就要揭穿她的丑事……”

金兀术立刻问:“她有什么老底?”

……………………………………………………

秦大王一瞪眼:“你自家的事情,问老子作甚?”

金兀术怒道:“你少装神弄鬼地妖言惑众。”

秦大王哈哈一笑:“关老子鸟事,老子怎会理你!你这个蠢材,连老婆孩儿都看不好,你还以为自己很能干?哈哈,什么金国四太子?完全是金国头号大绿龟……”

金兀术听他一再出口侮辱,自己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喝问:“秦大王,你究竟要说甚么?”

秦大王哈哈大笑:“这样的妙事,还是等四太子自家去发现,去寻找,才会有乐趣。旁人说了,有甚么意思?”他前倨后恭,由“兀术金狗”到四太子,神色很是得意,“四太子,你这金国,冬日寒冷,一定要多戴几顶厚厚的帽子……”

耶律观音的产期,大概就在年底,秦大王心想,总得让金兀术这嚣张狗贼帮人家多养几年便宜儿子,否则,岂不是便宜了他?何况,彼此是男人,心照不宣,如金兀术这样的枭雄,越晚知道会越是郁闷,现在告诉他,那可真是对他太厚道了。

自己哪有那么好心?他对金兀术十分痛恨,一心要在最好的时机捉弄他,是以立刻缄口不语。

金兀术听他提起“帽子”,心里一动,大喝一声:“秦大王,那日是你作弄本太子?”

秦大王哈哈大笑:“四太子,那天那顶绿帽子还适合你吧?老子看你戴着挺合适的,正好遮遮太阳……”

金兀术勃然大怒,情知他一再出手戏弄,想必是知道什么秘密,上前一步,怒声说:“秦大王,你干么装神弄鬼?有什么话你就明说……”

秦大王满不在乎地后退一步:“你家的事,干老子什么事?老子有什么义务给你说?你爱给秦桧戴绿帽,自然也有人给你戴绿帽,哈哈哈……”

他口口声声绿帽子,金兀术又完全不得要领。

秦大王见他生气,更是乐不可支,忽说:四太子,你若跪下去,叫老子三声亲爷爷,老子一同情你,说不定马上就会告诉你……”

金兀术再也按捺不住,推了方天画戟就向他劈头盖脸打去。

秦大王早有防备,立刻躲闪开去,举了陆文龙:“金兀术,你再敢动手,就是你亲自杀自家儿子,跟老子无关……”

陆文龙又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一个劲地喊:“阿爹,阿爹……”

金兀术真是束手无策,只得恨恨地收了画戟,直呼:“儿子莫怕,儿子莫怕……”他也忍不住对秦大王破口大骂,“你这无耻强盗,只晓得欺负妇孺,真是卑鄙小人,胜之不武……”

“哈哈哈,得看是对什么人,对待江湖豪杰,本大王自然按照江湖豪杰的礼仪,可是,对待你这只绿头乌龟嘛,嘿嘿嘿,老子就只好如此了……”

秦大王抱了小孩儿一打马:“兀术狗贼,明日此时,你再不带来灵芝,老子真要杀了你儿子……”

他一只手举起陆文龙,双腿一夹马,马立刻飞奔起来。

金兀术握着手里的弓箭,要射,可是,儿子却被秦大王举在身后,哭闹不休,一个劲地喊:“阿爹,阿爹……救我……”

正文 第197章 疯妇

金兀术心疼儿子,毫无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人逃走。

贴身侍卫武乞迈上来:“四太子,要不要追上去?……”

他怒气冲冲:“回府再说。”

冲出密林,又跑出二十余里,秦大王才勒马。此时,陆文龙早已被抱到胸前,停止了嚎哭。秦大王瞪他一眼:“小兔崽子,你干嘛亲热地叫金狗阿爹?”

小孩嘴巴一扁:“你这个坏蛋……”

秦大王呵呵一笑:“小兔崽子,你阿爹才是坏蛋……是个大坏蛋……”

“你才是!”

“你想回去跟着他?”

“当然了,我想回家……”

“你回去嘛,回去那个耶律观音母老虎虐不死你……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陆文龙听他提起耶律观音,他小小年纪,但受了耶律观音这些折磨,对她也很是忌惮,只说:“我要阿爹,谁欺负我,我就告诉阿爹……”

秦大王见他已经开始斗嘴,终究是孩子,又不怕了,倒对他有几分怜惜之心,将他举过头顶:“臭小子,老子教你一招好功夫……”

这孩儿天生喜好学艺,秦大王和他相处二日,觉得真是一棵好苗子,为哄他,立刻就抱着他跳下马背,教他一式:“臭小子,你学会这一招后,以后可以一下跳上树抓鸟雀……”

“你吹牛!”

“不信?不信老子立刻表演给你看。”

“好耶,我等着看。”

秦大王将他放在地上,听得旁边一棵树上有鸟叫声,纵身一跃,几下攀爬上去,抓了一只鸟下来,一看,却见陆文龙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秦大王失笑,这小兔崽子竟然如此狡猾。他长腿长脚一下追上去,小陆文龙短腿短胳膊,三下五除二就被他拎在怀里,只不停踢他咬他,不停哭喊:“阿爹,救我……”

“臭小子,你跟着金兀术竟然学得如此狡诈,小小年纪尚且如此,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陆文龙只在他怀里不停哭闹。

马苏等人追上来,看孩子哭闹,就问:“大王,这孩子究竟怎么办?”

秦大王很是喜欢孩子,就说:“自然是带回去。我大宋的孩儿,干么要跟着金狗?你没听他乳母所说?耶律观音这厮贱妇,天天折磨孩子,老子瞧金兀术那熊样,估计也是惧内的,老婆偷人,怀了便宜儿子他都不知道,愚蠢至斯。他又常年在外征战,这臭小子若留下,迟早会被那头河东狮子整死……”

“可是,孩子跟着我们怎么办?带去哪里?带回海岛?”

这问题倒把秦大王问住了。他的巢穴上全是一群粗豪汉子,无人照管小孩儿,虽说小孩儿已经四五岁,离了乳娘也能长大,但终是不方便,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再说金兀术悻悻地回到家里。

一路上,这郁闷之情,真是难以想象。儿子被绑架,秦大王一口一个“绿帽子”、花溶生死不知,仿佛没有一件事情是好的。

头顶烈日当空,他的脸色却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一群侍卫,谁也不敢多言,他疾步就往耶律观音屋子里走去。门口的侍女急忙行礼,他问:“耶律娘子呢?”

“夫人身子不舒服,正在歇息。”

他走进屋子,耶律观音躺在土炕上,正在静养。炕上布置得异常富丽堂皇,充满了浓郁的辽国和宋国特色。

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偷藏了灵芝后,一是期望陆文龙最好被绑匪杀了,一是怕金兀术又索取灵芝。她料定金兀术不会搜索她的屋子,但终究还是有点不安,此番是彻底拔除眼中钉的日子,不容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