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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309)

密室里,凄厉的惨叫一声接一声。皮鞭一鞭一鞭地落在那具雪白的身子上。

王君华坐在一张椅子上,欣赏着雪白皮肤上的红痕。这鞭打并不太重,细细的,不致伤致残,只令人疼痛。她已经三十好几了,身上的皮肤早已不若少女时代般光滑莹润,开始有了低垂松弛的痕迹,加上“公子”这段时日无论如何不肯“雨露滋润”,她一半认为是自己没达到公子的要求,一半也意识到,公子更欣赏的是那些美妙青春十六七岁的酮体。

虽然婉婉并不是其中之一员,可却是她最能折磨的泄愤的。这该死的小丫头,竟敢在赵德基和其他嫔妃面前,一再揭自己的短。

尤其,这次花溶竟然不上当。

她亲手鞭打,磔磔地笑,很是惬意:“小贱人,花溶居然不来救你,她不来,任你死无葬身之地……”

婉婉的牙齿几乎咬碎,她听得花溶到了约定地点,却识破了诡计逃走,身子虽然痛苦却又觉得开心,要是花溶被抓来,只怕比自己更受罪。

她一遍一遍看那个笼罩在巨大黑袍里坐着的魔鬼一般的妖孽,曾经一度认为是王君华,但声音走路都不像。而且,她绝不敢说出口,要果真是王君华,自己认出她,只怕死得更快,她只是一声声地痛骂:“妖妇,你是哪里来的妖孽?我跟你究竟有何怨恨?”

“呸?你这小贱人,有什么资格跟老娘结怨?”

“花姐姐又怎么得罪你这个妖妇了?”

“是她丈夫得罪人,不是她。这个贱人,跟着岳鹏举自然死路一条……”

“你才是贱妇……”

王君华恼羞成怒,一鞭打在她的胸口,婉婉惨叫一声,王君华忽听得外面一阵尖锐的哨声,她急忙放下鞭子出去,石门重重合上。

门口,白衣玉带的公子满脸怒色:“王君华,你这是作甚么?”

王君华很少见到他这种怒色,情急之下跪下去:“奴家犯了何错?请公子明示……”

“你遣人办事再次失利,留下线索,遗祸无穷。”

王君华大惊失色:“奴家指令的都是秦桧阴养的死士,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他厉声说:“那何不成功?”

“谁想岳鹏举随她前来?岳鹏举在江平起兵,大局当前,谁知他竟为了私人利益不顾大局陪伴花溶这贱人……”

“我叫你不要多事,你偏要多事。花溶本无捉拿的必要,你却私心作祟,坏我大计。”

王君华听他疾言厉色斥责,心里大是不甘,哭道:“奴家也是为公子着想,花溶这贱人就真有那么好?”

“你竟敢顶撞我?”

王君华见他目中怒火燃烧,磕头如捣蒜:“不敢,奴家不敢,奴家自请责罚……”门口的两名侍卫应声,左右挥鞭,她身上重重地挨了两下。

只得两下,侍卫即刻被令停手。小惩大诫,方是御人之道。

王君华匍匐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奴家一心一意为公子着想,却不愿在公子心里,其他女人比奴家更重要……”

“敢有下次,一定重重惩罚!”

“奴绝不敢再有任何违令。”

他十分懊恼,却忍着不发作,只说:“岳鹏举精明,非比别人,我做这一切,原是保护你,否则,十个花溶也杀了。”

王君华大喜过望,突然想起,花溶早为岳鹏举的妻子,四太子自从耶律观音事件后,对有夫之妇的憎恶,那是可想而知的,自己还以为他念着花溶,岂不是自己找打?如此一想,对挨的这两鞭竟然欣喜若狂,笑起来:“多谢公子,奴今后一定在意行事。”

正文 第258章 城门外

“你立刻令人处理婉婉,不要留下丝毫的痕迹。”

她看着四太子的手令,一喜,急忙说:“是。”

“而且不能再留下任何线索,让花溶知道我来过。否则,他们很容易怀疑到你身上。”

她迟疑一下:“杀了花溶岂不是简单?”

他厉声说:“谈何容易?你杀了几次,哪一次成功了?既然不能成功,就不要多事!”

王君华再也不敢多说:“奴一切听公子安排,再也不敢单独行事。”

他这才稍微缓和了语气:“这一次,我已经替你们安排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你需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再也不许露面,老实呆在家里。大计在于长远,不在于一时,如果此次成功,你夫妻二人保证后半生荣华富贵,秦桧也可位极人臣……”

王君华很是迷茫,原本以为公子是要借此位登大典,可是,这计策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虽然迷惑,但对于公子的高瞻远瞩向来不敢有丝毫违逆,又听得自己夫妻能大富大贵,喜问:“真能如此?”

他点点头:“只要你完全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保你富贵。”

马苏趁了夜色,在老相识马柔吉的带领下,来到苗傅府邸。

苗刘二人,因为这一次得不到神秘主上的指使,回到家,无不垂头丧气。他二人才略并无过人之处,发动兵变成功,也是因为得到背后人的策划。现在,得不到指示,根本就无法独立行事。

二人正对坐喝酒,忧心忡忡,苗傅说:“主上被册封为子皇帝,自家们原是想效仿,却不得……”

“主上得到大金国的支持,尤其是大太子宗翰的支持。加上当初占据有利地形,有十万大军护身。自家们苦于兵力不足,靠山又不足。再说,我知岳鹏举最是敢战,如今四大将一起兴兵,该如何办才好?”

“主上也不派军支援……”

“大金国的使者也没有消息……”

二人正愁眉苦脸,惊惶不安,得报马苏来访。

马苏向二人唱诺:“拜见二位太尉。”

苗刘二人见到马苏,很是意外,苗傅问:“谁遣你来的?”

“吕枢相增补下官为承直郎。”

苗傅说:“他已罢免,怎能再下任务?”

马苏说:“吕枢相早已下令,将发自临安的一切邮筒,一律投入水里,所以,外界和朝廷音讯隔绝。”此举原是岳鹏举所为,但马苏考虑到他的儿子陆文龙在宫里做人质,而吕颐浩的家眷全在京城之外,所以,就将责任推到吕颐浩身上。

苗傅大怒,原来自己等人发布的多项命令都被吕颐浩阻滞,手按着剑柄:“吕颐浩这厮既然不遵命令,你又来作甚?”

马苏已经注意到他拔剑的动作,但见他又不拔出来,心里有底,沉着说:“吕枢相知二位太尉忠心耿耿,故遣我来商谈,同心同德,共济国事。”

苗刘二人打算的是一手强硬,但必要时,也需要台阶和退路,就问:“不知吕枢相有什么主意?”

马苏听他们开口询问,心里更是有了底,就说:“现在国事艰难,当渊圣(被金人废弃囚禁的宋钦宗)为天下主,太后听政。少主虽是太上的亲骨血,但毕竟年幼,不如称皇太侄,由太上为皇太弟,大元帅,跟太后同听政。”

二人听得并非要赵德基复辟,而是遥尊被囚禁的宋钦宗为天下主,心里勉强松一口气,就说:“明日禀明太后再说。只是,防太上复辟追究自家们。”

马苏立刻拿出一样东西:“二位太尉忠心耿耿,太后早已为你们准备了铁券丹书。”宋朝的铁券制度由来已久,铁券的形状像半个小甑,上面有四个小孔穿丝绦,上面的铭文是金字。太后和赵德基亲笔书写了铭文。内容分别如下:

颁示大信,为国勋臣,河山带砺,永代无变。

君臣如初,砺山带河,天心人意,若金之坚。

这两块铁券,苗刘二人一人一块。宋朝的铁券丹书是从宋太祖开始的,宋太祖登基后,立下三项密约:一是不杀柴氏子孙,保全富贵(因为宋太祖就是从后周柴氏孤儿寡妇手下夺得江山,黄袍加身);二是不杀大臣和上书建议和言事者;三是不加赋税。这几项密约,原是皇帝登基后,拜见宗庙才能看到。自靖康大难后,开封城破,宗庙大开,天下人才得以知道了这三项密约。有宋一代,几乎没有诛杀大臣的先例,最多也是流放,所以,马苏拿出的铁券,无疑给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