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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330)

秦大王大是不耐:“老子的事,你管不着。”

秦大王正觉得渴,看已经放在桌子上的那只碗,碗里也是琥珀色的液体,有一股极其清香的蜂糖的味道。

他端着碗,细看一眼却不喝。耶律大用磔磔的声音:“你怕有毒?”

“你这老鬼,能有什么好心?”

“这蜂糖水却是无毒,你放心饮用。”

他一口喝干,也不识什么滋味,但觉满口余香。

耶律大用再摇其头:“真是粗俗,粗俗!猪八戒吃人参果。”

秦大王拍拍手,站起来:“老鬼,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啰嗦。”

耶律大用咪咪眼睛,再睁开,秦大王看着他,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但觉他眼里绿光一闪,再一细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惊道:“耶律老鬼,你……”

心里忽然有股软绵绵的,暴躁和凶悍的血液慢慢地在平复,浑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他但觉诡异,却又偏偏不知道哪里诡异。暗地里运运气,但觉四肢精力充沛更胜往常,浑身的气流也是畅通,看不出任何异常。

耶律大用的目光缓缓移向墙壁上。秦大王顺着他的目光,心里一震,方才由于美女的出现,他已经忽略了那个可怕的影子,此时又见到那样的血红,仿佛在胎膜下缓缓地移动、挣扎,直如一个婴孩,要破壳而出。

他不禁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耶律大用嘘一声,生怕惊动了这个“小鬼”一般,低声说:“这个叫鬼蛊。”

“鬼蛊是什么?”

“鬼蛊是苗疆的生苗部族里最厉害的一种蛊。就是选择七岁零七个月的孩童,在七月七月的午夜,将孩童一身的血放得一滴不剩,再用七七四十九天晾干,用来制作成鬼蛊……”

秦大王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要将一个活生生的孩童血一滴一滴放干,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怒道:“妈的,你何不先一刀杀了再练,也免得他吃那些苦楚?”

“死了就没用了。”

秦大王眼珠子一转,骇然道:“耶律老鬼,你莫非想拿老子来练什么鬼蛊?”

“你?你又老又丑,不是那块料。”

秦大王松一口气,却又反唇相讥:“老子难道还有你老你丑?”

耶律大用并不跟他斗嘴,目光再次看向那奔腾移动的血红,仿佛在欣赏一件最最杰出的艺术品,声音情不自禁都带着赞赏:“这个小鬼,我已经养了五年。我爱它胜过任何一位父亲爱自己的儿子……”

秦大王打断他的“和善”的声音,讥笑说:“那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儿子去练?”

“这个就是我的儿子!”

秦大王一怔。

“这是我宠幸的最后一名妃子生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在我学会鬼蛊的时候,正是他七岁七个月的时候,真是天时地利,所以,成为了我最最杰出的作品。也因为如此,在炼制的时候,我混合进去了自己的七碗血,真正是父子血浓于水……”

秦大王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因为他那匪夷所思的“七碗血”,而是他的“儿子”!

他半晌才喃喃说:“老子以为自己就算恶魔天煞星了,原来,跟你这个伤天害理的老乌龟一比,老子简直……简直就算他妈的一个大好人……”

耶律大用丝毫不理他的讽刺,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侃侃而谈:“可是,鬼蛊很难控制,只能我一个人在心念之间控制,但也还要时时刻刻防范它的反噬……”

这次,不等他解释,秦大王也明白过来,因为耶律大用在炼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如此残酷毒辣,那冤魂岂不充满天地间最深刻的怨毒和冤屈?

他好奇地问:“你的儿子会如何咬你?”

他不如耶律大用那样称呼“鬼蛊”,却口口声声问“你的儿子”,耶律大用怒瞪他一眼,仿佛是对自己的艺术品的一种玷污,这才说:“鬼蛊不放出去则已,一放出去,除非把要害的人害死,不然就收不回来。收不回来的结果,是变成了‘野鬼蛊’,到处来去如电地害人。每害一个人,它自己的能力就增加一分,而最后,炼降的蛊师,一定也成为受害人。如果鬼蛊害了炼它的蛊师之后,那么,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控制它了……”

“那岂不正好?你的儿子若杀死了你,天下无敌,如此,你要灭金国、灭宋国,得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你死了有甚要紧?反正天下最终也是你耶律家的,你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这话一出口,他本是玩笑,可是,却觉得不寒而栗。耶律大用也脸色剧变,厉声说:“闭嘴……”

他声音微微颤抖,竟然十分害怕的神情。

秦大王已经看出这个老鬼色厉内荏,显然是害怕“儿子”杀死自己,可是,他心里更是惊讶,这个老鬼,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用如此残忍的方法亲手炼制成“鬼蛊”,可知他的野心已经大到了什么地步,为此,天下万物皆可牺牲。

正文 第276章 美女

此时,耶律大用细细地审核他的目光,心里虽然觉得挫败,却同时伴随着一种极其喜悦的兴奋,这就是自己要的人。这个人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他慢慢开口:“秦大王,你必须替我做一件事……”

“老子不愿意。”

“我既然告诉了你这些秘密,你不做也由不得你。反正,最后的好处,超乎你的想象。而且,这件事,对你也是有益无害。你先听听再说……”

秦大王当初迫不得已被他威逼着到上京给合刺放一个盒子,早就觉得这老鬼太可怕,自己若是再和他纠缠不休,只怕落不得什么好下场,立刻拒绝:“老子不想听。”

“我知道,你曾在上京多次捉弄四太子金兀术,可有这事?”

秦大王不置可否,这老鬼消息还蛮灵通嘛。

“合刺清洗金国权臣后,现在,四太子变成了金国的中流砥柱。他也是你宋国的大仇人,此后攻宋的主要任务就落在他身上,此人野心勃勃,也善用兵,一旦统领整个金国的兵马,完全有可能灭掉你宋国。他也算我们共同的敌人……”

秦大王又看一眼那个可怕的红色鬼蛊,忽然接触到小孩的眼睛,但觉那眼珠子血红,活生生的手臂如在挥舞。他浑身汗毛倒竖,打断耶律大用的话,“既是如此,你何不放出你儿子去拿了金兀术这厮?又为何要假手他人?”

耶律大用只是不语。

秦大王知他是怕万一不成功,死的就是耶律大用自己。他千辛万苦,费尽周折地要夺得天下,显然不愿意有任何的未雨绸缪,必须万无一失。

耶律大用只说:“对付金兀术,还用不着他出手。”

“那对付谁才用它?”

“九王赵德基!”

此时,赵德基已经登基两三年,但因为金国一直不承认他的大宋皇帝,说金国不册封,就不合法。耶律大用是辽人,辽宋之间在建立初期,常年征战,后来宋国以战求和,打败辽国,签订了“檀渊之盟”,宋每年给辽绢20万匹,银十万两。如此,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时光,开通边境贸易。后来,金国崛起,先攻早已腐朽的辽国,约同宋国一起夹击。宋徽宗轻佻无能,便毁约夹攻,妄图火中取栗。

耶律大用显然是恨宋国在辽金战争时背信弃义,便也十分鄙视赵德基,跟金人一样只称他为皇子时的封号“九王”,以示轻蔑。

秦大王自然不懂他这些弯弯拐拐的心思,但听得鬼蛊竟然是留着对付赵德基,也吓一大跳。他虽然对赵德基没有任何好感,但耶律大用打的注意,显然是先灭了金国,积蓄了强大的力量,再灭宋国。那时,他准备充分,就不怕鬼蛊不万无一失了。

他立刻明白,耶律大用连这些都告诉了自己,自己再要轻易脱身,显然是不可能了。他忽然想起这是宋国的土地上,更是心惊,问道:“耶律老鬼,这也是你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