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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409)

金兀术额上满是汗水,只勉强笑一下,根本无话可驳。

哒哒说了这几句话后,二人又喝一会子,哒哒喝得太多,很快便醉醺醺地倚靠在背后的案几上鼾声大作。

金兀术叫一声:“哒哒……”他没有回答。

金兀术慢慢站起身,将手放在他鼻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金兀术这才确信,他已经睡熟了。

金兀术当机立断,抽出腰间的佩刀,这是他得自原亡辽的战利品之一,刀锋轻薄,无坚不摧。他举了刀,提了全身力气,就向打鼾的哒哒头上砍去。由于心情紧张,用力过猛,这把大刀竟然镶嵌在哒哒的脖子上,一时拔不出来。

哒哒头一歪,喉头咕隆一声,不能发出完整的呼叫,一大股鲜血冒出来,汩汩的,溅了金兀术一身。他的身子倒下,当即死去。

守候在帐下的哒哒亲兵见他和四太子开玩笑畅饮,如今骤生变故,一名亲兵先反应过来,愤怒说:“四太子,你竟敢杀自家们的郎君?”他喊一声,举刀就向金兀术杀来。其他亲兵见状,也纷纷举刀向金兀术砍来。

金兀术手里没了兵器,被围攻得狼狈不堪,他提了一张椅子做武器,边打边高喊:“来人,快来人,哒哒造反谋逆……”

等候在外的金兀术亲兵闻讯也冲进来,双方展开混战。哒哒的亲兵寡不敌众,又因哒哒一死,群龙无首,十几名亲兵很快全部被杀。金兀术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吩咐自己的亲兵冲进哒哒的家属营帐,将他家眷杀尽,自此,金名将谷神满门老小,皆无幸免。

时间才刚刚进入初秋,头顶的太阳已经微微有了寒意,一阵候鸟从头顶飞过,发出呱呱的惨叫,空气里全是血腥味。

金兀术看看自己浑身溅满的血迹,举起手里的佩刀,又挥下,扔在地上,至此,他的政敌几乎全被除掉。

随后,金兀术上奏狼主说是哒哒谋逆,自己已经悉数诛灭。宗干本就对哒哒有防备之心,只是为了对付蒲鲁虎等才不得不起用,如今得闻奏报,便和继子商量,答应金兀术的奏请,给哒哒安了个谋逆的罪名,哒哒所率领的五万人马也一同归在金兀术麾下。

正文 第342章 交战

刘豫一废黜,摆在主帅金兀术面前的自然是已经开始三面包围的岳家军。

刘豫伪齐大军不堪一击,现在正面和岳家军交战的便是他统率的大金兵马。按照部署,往两河而来的有十万兵马,其余大军分布川陕、山西大同等地,以期真正的“秋围”。

金兀术召集将领开会,如今故将凋零,所以一些宋国的降将也得以列席讨论。女真的议事干脆利落,各人发表意见,但多数人都沉默不语,不主张此时用兵,尤其是面对百战百胜的岳家军,谁也不敢去做那个出头的先锋。唯有龙虎大王突合速十分积极,他说:“我探得消息,以前大金的俘虏秦桧进了宋国内阁。此人胆小懦弱,必然暗助大金。大金用兵,长于骑射,秋冬出战,夏日收兵。我还探得,宋兵在河南并无大量兵马,两地平原,虽岳家军号称善战,但无马失去了优势。如果我们能攻其不备,一举占领两河、陕西全境,纵是岳鹏举发兵交战,也是无能为力……”

此建议正和金兀术心意,拍掌大声说:“此计甚好,就按此决议!”

会后,韩常踌躇不去,金兀术如汉人的习惯一般亲热叫他的排行:“韩十八,你还有何事?”

韩常不再犹豫,谏议说:“小人追随四太子多年,出生入死毫无二心。可是如今大金的兵势兵威,跟初入中原时已经大不相同,今日的宋军勇锐如我军;而我军的怯懦又恰似昔日的宋军。四太子执意用兵,小人认为只有害没有利……”

这番话本是忠言逆耳,但金兀术听着还是很不顺耳。他在跟金国宗翰、谷神等一干重要政敌的较量中,已经获得全胜,此刻完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没有“狼主”的尊号,现在完全是金国第一人!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哪里听得进韩常这番话?

韩常见他不语,又大着胆子再次进言:“早前刘豫20万大军尚且兵败如山倒,岳家军声势正猛,如果在这个锋头上跟他们硬碰硬,难免……”

金兀术见他不曾用兵先怯战,心生怒意,却还是稳住情绪:“韩十八怎可如此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豫的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怎能与我大金勇士相比?”

金兀术虽然号称大金第一“礼贤下士”,但内心其实是十分自负的,尤其,往日的失利,他认为相当程度上是宗翰等人惫懒、骄横,各将领之间配合不利,不互相求援的缘故。如今,自己统管天下兵马,已经拥有绝对调度的权利,如此时机遇上如此死敌,不面对面真正较量一番怎肯干休?

虽然国内已经确定了和谈的策略,但是和谈的基础就是要用大金绝对的兵力优势压制住对方,如此,方可令赵德基彻底畏惧,取得最大的利益。再说,他还有一项思虑是韩常所不知的,任岳鹏举再厉害,他受制于宋国内的制约:赵德基、秦桧等的妥协政策,逐渐就会体现出来,任他岳鹏举再厉害,又能有多大作为?相比之下,自己执掌都元帅,调度大军没有任何忧患,如果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韩常无法再劝,只得怏怏退下。

金兀术待他退下,才看看自己的右手,得意一笑:“花溶,你这狠毒的女人拿了本太子的免死铁券,你可知,现在本太子根本就用不着这个东西了?与其等着被别人宽恕命运,何不自己主宰生死?”

刘豫被废黜的消息,宋国方面自然也很快得知。赵德基登基后,第一次接到金国方面抛来的和谈“橄榄枝”,其欣喜之情可想而知,立即召集了宰辅张浚等议事。他先泪流满面地宣布宋徽宗之死,众臣听了,立即嚎哭起来。这些人基本不是宋徽宗旧臣,只是按照惯例,赵德基哭,自己等人不能不哭,但他们实在对宋徽宗并无多少感情,根本掉不下泪,只能捂着眼睛干嚎。

赵德基不知是出于骨肉之情还是做作,倒哭得情真意切,哭了半晌,才下令说:“既是虏人答应归还太后,则朕也不惮卑辞厚意,量宋国之物力,以结大金之欢心……”

张浚忍不住奏禀:“如今岳鹏举在两河奋战,击溃刘豫大军,现在正是面临和四太子决战的时候,臣以为,不妨先击溃四太子,也许再谈更有资本……”

其他几名大臣都附议,此时秦桧还没掌握真正的实权,也不出头,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赵德基这些年对岳鹏举依赖甚深,虽怕岳鹏举和四太子的对抗激怒金人,但依照他登基这些年的经历,和谈的确需要胜利为保障,思虑一番才说:“酌情征战!”

秦桧心里一喜,立刻意识到这“酌情”二字的分量,情知只要张浚这厮碍眼人物一去,扰人的北伐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已经驻守在园亭县的岳家军自然知晓了刘豫废黜和金兀术率军南侵的消息。众人很是振奋,岳鹏举当即部署众将应战。

这日,宋军得报金军的一支小前锋大约四千人在荆奎的黄河沿岸驻扎,岳家军方面立即派出一名战将牛皋应战。这支四千人马正是金兀术占领开封后发遣的兵马,临时任命了一名宗室即完颜突合速的兄弟胡旋为千夫长,他们的任务是占领远途的州县。胡旋一路上未遇到宋一兵一卒抵抗,但他仍不敢放松戒备,这一夜,安排了两名百夫长各率五十人守夜,其他人则安睡。

牛皋的人马半夜袭来,他持双刀闯入敌阵,众人按照军纪并不发声,只奋力砍杀,金军当时尚在睡梦里,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马革、马鞍等丢了一地,四处逃窜。

胡旋十分勇猛,光着上身,上马抵抗,牛皋大喝一声,抡动双刀上前,两人战得几个回合,牛皋一刀便看中胡旋的膝盖,一名宋军上前,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