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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444)

金兀术点点头,很肯定地说:“他一定会回来!”

秦桧当时敷衍张通古时,嘴上说得满满的,在四太子面前却不敢如此,低问:“何以见得?”

对敌人的了解,比对自己养的忠实走狗的了解还透彻。金兀术忽然觉得有些兔死狐悲:,断然说:“因为张弦入狱了!”

秦桧喜道:“明日,下官再将于鹏和孙革下狱,这二人调他们远走,竟然还不走。”

金兀术叹道:“岳鹏举竟然还有这些死忠之人,也算难得了。”

秦桧不便接口,又敬他一杯,向妻子使一个眼色,王君华早有准备,将一杯酒端到金兀术嘴边,媚笑着说:“四太子,奴家夫妻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王君华便把秦桧欲保住终身宰相的事情说了,金兀术听罢,笑道:“本太子早就答应过你们,这又有何难?秦大人对本太子忠心耿耿,宋国换了任何人,也不能令本太子如此称心如意,本太子又岂不会保你二人的荣华富贵?”

秦桧见心愿达成,只要自己终身为相的协议写进合约,按照赵德基的胆量,只要他一日不死,自己就一日稳坐宰相地位。夫妻二人立刻又向金兀术谢恩。

王君华因为得到了允许着手除掉天薇的指使,又得丈夫终身为相,两重喜事下,心情十分爽朗,讨好地对四太子说:“自家有一计,先除掉岳鹏举的儿子……”

………………………………………………

她不说花溶的儿子,故意说岳鹏举的儿子,自然是要刺激金兀术的妒忌心。金兀术却不如她所想的变色,而是举着酒杯,轻描淡写:“先对付岳鹏举就好,至于花溶,到时本太子对她的处置,自然会令你称心如意。”

王君华还要再说什么,金兀术淡淡道:“天薇那里,你最好先解决,这也是韦太后的意思。本太子在韦氏那里安排好了一切,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花溶已经是瓮中之鳖,并不急于一时。但你若想完全消除后患,就先对付天薇再说……”

韦太后即将回归,天薇也将走到绝路,王君华再也顾不得追问花溶,立刻点头:“奴家定不负四太子的期望。”

“好。本太子就等你二人消息。”

他起身走,秦桧夫妻恭送。既然四太子并不愿意住在丞相府邸,显然就有更安全隐蔽的地方,他的亲信高益恭想必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王君华追上去,讨好地说:“四太子,奴家送你一程……”

“不用,这是宰相府!”

王君华猛地想起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敢再坚持。暗地里却认为自己这个“宰相夫人“真不如当初在四太子府做侍妾快活。侍妾,还可以享受到女人的快乐,但是自己,却只能守着秦桧这个废物守活寡。

金兀术却连一秒也不想多看她“饥渴”的嘴脸,也不知什么原因,越想到花溶那句“无论生死我都和我丈夫在一起”,就越是厌恶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仿佛自己的生命力,来来去去,就只配得到这样的女人。他觉得愤怒又挫败,出得门,冷风一吹,他紧紧身上的大裘,南方的冬天,较之北国的冰天雪地是小巫见大巫,他并不觉得冷,但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与之伴随的又是一阵快意。

谁说胜利只能体现在战场上?看不见的硝烟,更能显示一个男人的心机和智慧。

这就是英雄和政客的区别。政客永远成不了英雄;就如英雄也成不了政客。

金兀术一走,王君华大失所望,她已经四十几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对金兀术的“渴望”,比前些年越来越甚,可是,再怎样,也不好在丞相府当着秦桧的面再和四太子公然偷情。仿佛一块即将到口的肥肉,又白白飞走,她心里百般不愿,却又无法可想,满腔失望之情发泄到秦桧身上,狠狠扯住他的胡子:“老汉,岳鹏举到底何时才死?”

“官家已经下令,岳鹏举死是铁板钉钉之事,还是先对付天薇吧。”

“也对,天薇这贱人,居然公然维护花溶,她若死了,花溶才死得快……”她对花溶的厌恨还在天薇之上,下意识里,总觉得四太子对花溶还存在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愫。每每想起,都让她抓狂。而赵德基方面,只要天薇一死,花溶就彻底失去了一切援助,所以,天薇必须先死。

她恨意未消:“老汉,我怎么觉得四太子根本不想杀花溶?”

秦桧保住了“终身宰相”的宝座,内心的喜悦根本克制不住:“只要岳鹏举死了,花溶何足挂齿?她一个女流之辈算得了什么?”

“可是,我要的是花溶必须死。”

秦桧深知,自己的宰相地位,存废之间,全在于金兀术,自然不会如王君华一般纠缠于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但他素来不敢违逆母老虎,赶紧安慰她:“岳鹏举一死,到时花溶要抄家要发落,还不是老夫一句话?在路上寻三五人结果了她,不费吹灰之力……”

“好。老汉,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花溶不死,我可跟你没完。”

正文 第372章 冬天来了

这一日,赵德基上朝,众臣轮流面对。完毕,他回书房看奏折。今天当值伺候的正是康公公。而念奏折的则是张莺莺。张莺莺念了一句,便听得有小太监送来一封密函。

密函是韦太后送来的。赵德基听说是生母的消息,立刻接过亲自拆阅。这一看,面色大变,急出冷汗来。众人见他神态慌乱,都吃了一惊,又不敢追问出了什么事情。

赵德基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焦虑地说:“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张莺莺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官家,何事?”

赵德基将奏折递给她:“你看。”

张莺莺接过匆匆读完,又细读一遍,也花容失色。原来,信上的内容大意是说,韦太后到了大宋境内,才知道一件事情,说大宋居然回来一个天薇公主。而据她所知,天薇公主早在几年前就死在金国的五国城了。天薇公主嫁给了当地一个汉儿,死后,还在五国城有坟墓,人证物证俱在。真的天薇既然早已死了,现在这个天薇,肯定就是冒牌货?

问题是谁人那么大胆敢冒充公主?

张莺莺吓得面色惨白,这封密函,事关公主性命和驸马府一家安危,非同小可。她嫁给赵德基时已经是靖康大难之后,公主早已被掳走,她从未见过,自然分不清真假。现在的宫人也大多是新人,认不出公主不足为奇,但张去为、康公公等老人,难道也认不出?当初,天薇回来,他们并未提出任何质疑,都认为是真公主。

再者官家本人,他从小和天薇兄妹关系不错。而且,天薇离开时已经十五六岁,回来时也是快二十岁,几年间,人的相貌不可能发生根本的改变。他怎会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

她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却根本不敢做声。

赵德基屏退左右,只留下张莺莺一人。张莺莺心里更是震恐,生怕一个对答不当,在喜怒无常的赵德基面前,轻则失宠的命运,重则引起他的猜忌陷入不可知的绝境。她暗暗打定主意,暂时先不发表任何看法。

赵德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天薇是假公主?怎会?天薇难道朕也认不得?”

张莺莺接不上话,却又不敢不回答,只能说:“当初的老宫人该认得公主吧……”

“可是,太后信上明明说真的天薇公主早已客死异乡,太后回来之前,还曾去祭奠她。太后从小就认识她,怎会认错人?”

太后没错,错的就一定是天薇。

张莺莺对这个结论心惊胆颤。

“天薇是岳鹏举夫妻营救回来的。她跟岳鹏举等私交很深……”

他微微停顿,张莺莺只听得自己心跳得咚咚的。岳鹏举威震南北,屡败金军,她早已听得宫中太监们的传闻,岳鹏举被网络了几项罪名,死在眉睫。凡是天良尚存一息的人,就会对这个后果感到愤怒,张莺莺从深宫得知岳鹏举大捷在即却被强令退兵,自然也对岳鹏举深感同情,但听了赵德基的话,更不敢有丝毫忤逆。赵德基,这是要给岳鹏举再安一条什么罪名?或者说,是已经开始在给天薇安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