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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536)

“可是,战争会死人。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战争不好。如果没有战争,只要辛勤劳动,也可以有牛马,有大量的财富……”她思索着,“儿子,再也没有比健康快乐更重要的东西了……”

他疑惑不解,为何阿爹和妈妈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观点?

“儿子,妈妈教你念书。”

“可是,妈妈,我想学射箭。”

花溶点点头,孩子的兴趣既然在射击上面,自己便也不阻止他。

“妈妈,快到射柳节了,今年比赛,阿爹说,我也可以参加。”

花溶一怔,看他眼里热切的色彩,便知他是想赢得荣誉——属于小小男子汉,男人的荣誉。那种全民皆兵的传统,已经融入他的骨髓——好战,善战,为了荣誉而战!

“好的,儿子,我教你箭法,一定好好教你。只是,有一件事,妈妈不得不事先提醒你。”

“什么事?”

她非常慎重:“儿子,你今后万万不可接近王娘子和耶律娘子,也不能要她们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她们送来的任何食物,都不能吃。”

这下,他明白了,用力点头:“我知道,妈妈,她们两个都是坏人,想害妈妈,也害我。可是,她们为什么想要害我?”

正文 第449章 计划

花溶拍拍他的肩,无限感慨。孩子不知道人心的险恶,王君华和耶律观音在一边虎视眈眈,而且,她对四太子府接连有孩子死去感到十分蹊跷。只要这两个女人在身边,陆文龙就隐隐有着莫大的危险。

远远的,扎合牵着马跑来,在三丈开外停下,并不靠近母子俩,只忠诚地在一边看守。花溶低声说:“今后无论你去哪里,扎合叔叔都会保护你的安全。”

“妈妈,你会不跟我一起么?”

“会。妈妈尽量跟你在一起,只偶尔不在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以后,妈妈带你去一个绝对安全可靠又快活的地方。”

他立即追问:“是哪里?”

“那是一个好地方。”花溶想起小虎头,想起他穿着虎皮围裙在沙滩上追逐吵闹,看海龟,捡贝壳,那是个无忧的地方,不是么?而陆文龙,他还没有见过大海呢。

陆文龙见妈妈的神情,无限期待,拿了弓箭就往前面跑:“妈妈,快教我射箭,快。”

“好的。”

金兀术还在睡梦中,忽然听得一阵哭泣声。他睁开眼睛,很是不悦,只见王君华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嘴角流血,一边脸孔高高肿起,缺了一颗牙齿,那么狼狈。他有些意外:“王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王君华见他问起,真是如见了天大的救星,蹲在他的床前,放声大哭:“四太子,都是花溶这厮贱妇。四太子,只要花溶在,就会把奴家折磨死,求求四太子做主……”

金兀术勃然大怒:“她竟然敢打你?”

“谁说不是?她仗着四太子的宠爱,偷偷施展毒手。四太子,您一定要替奴家出这一口气……”

金兀术皱着眉头走下床,一手扶起她:“王娘子,你先起来。”

王君华看他的神色,的确是满面怒色,不似作伪,才抽抽搭搭地站起身,边哭边诉:“奴家说要告知四太子,花溶这厮贱妇却警告奴家,说她就是替她丈夫岳鹏举报仇雪恨而来的,说她不仅要杀奴家,还要杀四太子,她还恶毒嘲笑四太子,说四太子喜欢她,只会巴结她,讨好她,绝不会动她一根汗毛,她今后还要更加残酷地折磨奴家……”

金兀术恨恨说:“本太子本是同情她新寡。岳鹏举死了,她一介女流,成不了什么气候才收留她,没想到她竟然狼子野心。让王娘子受苦了。”

王君华满怀欣喜:“四太子,赶紧将她杀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金兀术不语。

“若是四太子不方便下手,不妨将她赶回宋国,我自然会想法除掉她。”

金兀术摇摇头,压低声音:“本太子知王娘子受屈。可是,还请王娘子替本太子遮盖一二……”

王君华不解地看着他,金兀术继续说下去:“实不相瞒,本太子还有一个心腹大患,就是海盗王秦大王。这个不入流的强盗,对花溶情有独钟,当初,花溶就是为他所救才逃出生天。你道本太子就不知道花溶的恶毒用心?本太子之所以留着她的命,就是要这海盗头子前来送死,好一网成擒……”

王君华也略知秦大王整治耶律观音和金兀术的事情,又期待又担忧。如今,秦大王已经是花溶的唯一靠山,只要他一死,花溶便彻底孤立无援。“可是,秦大王会不会来救花溶?”

“会来!他一定会来!”金兀术看着她肿起的脸孔,带了血迹的脸颊。王君华忽然有些慌乱和恐惧——自己竟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四太子面前,以最丑陋的面容——女为悦己者容,往常,她都是要精心装扮才会出现在四太子面前的,甚至到燕京的这一个多月,因妒忌耶律观音的身材,她也试着克制自己保持体态,有很大的改善,为何此时竟然忘了此事,竟然以血污的一面出现在四太子面前?四太子,他是否看了自己这样子会很恶心?

她悄然捂住面孔,急急忙忙地准备退下。金兀术叫住她:“王娘子,你且忍耐一些日子。待秦大王送上门,本太子一定将花溶送给你,由你亲手处置,要杀要剐,随你喜欢。”

王君华喜出望外:“多谢四太子大恩大德。”

她行礼退下,火辣辣地面颊仿佛一点也不疼了,自言自语说,花溶这厮贱妇,你这是利用,焉知我们不会反利用?你就等着受死吧。心里的疑惑也彻底解开,原来,四太子留着花溶是有如此重要的用途:侮辱四太子者,必死,花溶、秦大王,只要跟她有关的,都该死。甚至,陆文龙。

她刚出去,就瞧见耶律观音。

二人亲热地打招呼,耶律观音微微惊讶,王君华的脸肿得如猪头,在这里,谁还敢如此出手?

她低声惊问:“是花溶这厮贱妇?”

“正是她。耶律娘子一定要当心这个贱人。”

“四太子怎么说?”

王君华微露得色:“四太子自会替奴家做主。”其余的,她便不再告知耶律观音。这是她跟四太子之间的秘密,表示四太子对自己的信任,所以绝不会说给耶律观音知道。耶律观音恨得牙痒痒,一边亲热安慰她,一边又暗地里幸灾乐祸,瞧她这猪头样,四太子见了难道不会恶心?看花溶的下手,这是往毁容方向而去呢。容貌是女人最生命的要点,自己今后可要防着她的辣手,否则,会是王君华第二。

要么不惹花溶,要么致她于死地,否则,还是暂时伏低做小的为好。

她很好奇,看王君华的脸色,显然得到了四太子有力的安慰,只是,四太子究竟会不会惩罚那个母老虎?又如何惩罚?

王君华见她的揣测之色,冷笑一声,很是得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先看她猖獗,到时,让她明白我们姐妹的手段……”

耶律观音知她有所隐瞒,便也点头:“看这厮贱妇能嚣张到几时。”

天气炎热,所有人都到湖边沐浴,古树下就格外安静。

两名随从随着金兀术悄然来到帐篷下,值守的亲兵正在打瞌睡,见四太子来了,急忙行礼。金兀术问:“夫人呢?”

亲兵急忙回答:“她出去了,尚未回来。”

金兀术皱着眉头,花溶每天都神神秘秘的,亲兵们又不敢过问她的行踪。真不知她在燕京到底在做些什么,甚至连她的“黑月光”也来得那么蹊跷。

他百无聊赖地走进屋子,浑身疲乏尚未褪去,见那洁净的木床,上面似还有她的香味,心里一动,便躺上去,头几乎刚一挨着枕头便睡着了。睡梦里,依稀是一个朦胧的女子在靠近,温柔缠绵,巧笑倩兮,一转眼,又变成身背弓箭,英姿飒爽……正在香甜时,耳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四太子是不是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