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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594)

她一出门,拔足就跑。

她的背影一消失,耶律观音如打了一场最大的胜仗,昂起头,盯着金兀术,如骄傲的女王。她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抚摸着腹部,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利器,也是她绝处逢生的唯一筹码。她心里冷笑一声:花溶,你凭什么跟我斗?你以为我是不下蛋的母鸡王君华?

她脸上的表情益发得意。

金兀术这时才回过神来,大声喊:“花溶……”

耶律观音拦在门口,脸上冷冷的笑:“四太子,你是要自己的儿子,还是要哪个野种?你别忘了,花溶的丈夫,正是死在你手里!”

金兀术看着她,神情十分古怪。

小帐篷里。

扎合正在床头看护着陆文龙,煎煮着花溶四处寻来的药,一心死马当成活马医治。他脸上手上都还有血痕,当日金兀术下手不轻,因为金兀术真正讨厌他,所以假戏真做,将他狠狠鞭笞了一顿,至今,身上依旧伤痕累累。

他正端了药要喂陆文龙,却见门帘被掀开,一个人旋风般冲进来,声音也如旋风,几乎要将人刮跑:“扎合,快,马上抱了小王子跟我走……”

“啊?”扎合顾不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抱了陆文龙就往外冲。

“快,扎合,快……”

正文 第497章 逃离

497

黑月光和扎合的坐骑都停在外面,花溶奔出去,抢过儿子,跃上黑月光,一扬鞭,打马就跑。扎合心里惊讶,也冲上去。

“小哥儿……”扎合一惊,只见花溶快马扬鞭,黑月光几乎发疯一般,他根本就追不上。

花溶完全顾不得他,只遥遥地大声呐喊:“扎合,快点,快……”

远远地,传来金兵的声音:“快,快拦住他们……”

“四太子有令,不许任何人出去……”

“快截住小王子……”

第一个声音响起时,黑月光已经冲出哨栏,如一阵最强劲的旋风,士兵根本无法阻拦,扎合借着这一强大的冲力,也跟着冲了出去。

身后,金兀术的声音气急败坏:“花溶,你快停下,快……”

“快拦住他们……”

“花溶……你等等……你难道不想要儿子的命了?你疯了?花溶,你停下……你听我说……”

花溶拼命打马,黑月光黑影一闪,真正来去如风,等金兀术赶到时,不仅黑月光,就连扎合也不见了。

武乞迈跑上来,嘴里重重喘着粗气:“四太子,追不上了。他们这两匹马都是比千里马还胜一筹的良驹……”

金兀术气急败坏,跌足痛骂:“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本太子当初真不该眼睁睁地看她带这样两匹好马进来……追,赶紧去追,追不上也得追,一定要把小王子找回来……”他见侍卫们还在原地,勃然大怒,“你们都赶紧去追,追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他一边说,已经一马当先追了出去。

已是午后,密林里,阵阵阴风,汗水顺着黑月光黝黑的鬓毛一滴一滴往下滴。花溶勒住马缰,连握着马缰的手都全是汗水。怀里的孩子,却依旧闭着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透明的青色。她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得得得的声音,是扎合赶上来。扎合气喘吁吁,看见她,很是高兴,又很焦虑:“小哥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溶摇摇头,耶律观音怀孕了,她绝不会交出解药,如此,依照四太子的性子,绝不可能强逼她。文龙再留下,也得不到治疗,必须带他另外寻找良方!此时,她不得不承认,耶律观音的手段远远胜过王君华。而且能忍辱负重,能牢牢把握男人最致命的缺点。金兀术自以为自己拿稳了耶律观音,殊不知,耶律观音更握住了他的疼脚——那是天下男人的通病,以为女人算不得什么,所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他们OOXX的欲望,四处播种。

心里逐渐明晰起来,莫非四太子早前子嗣的夭折,也是耶律观音干的?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她用心险恶,又能拿她怎么办?对于四太子来说,她掌握了最有效最厉害的武器,这就够了。

扎合又气又急,耶律观音竟然又怀了四太子的孩子?那她生下的儿子岂不是王子?难怪小哥儿也要忌惮她三分。

他愤愤道:“我自来就说四太子不是好人。向来虚情假意。竟然厚颜无耻到又跟耶律观音搅合在一起,连小王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小哥儿,以后有机会,我们决不能再放过他了……”

花溶此时已经顾不得再去申讨金兀术了,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申讨也无用,此时,耶律观音肯定捧着肚子在阻止他的一切行为呢。

“扎合,文龙孩儿本就是我大宋忠臣陆登大人的儿子,没他金兀术什么事情。唉,也罢,他养育了这孩子这些年,现在,孩子又被他的娘子下了毒手,就算是两清了。孩子再好起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扎合急忙说:“那好,我们马上赶回去,也许大蛇他们会有解毒的良药。”

花溶又叹息一声,扎合见她满头大汗,抱着孩子策马飞奔这些时候,神情十分衰弱,急忙上前:“小哥儿,我来抱孩子,你歇歇。”

花溶将孩子交给他,扎合抱起陆文龙,小心地上马。他还从未这样抱过孩子,所以分外小心翼翼。

“小哥儿,你放心,大蛇部落一定能救活他。”

花溶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回头看看这一片七弯八拐的丛林,知道金兀术再也追不上来了,略略松一口气。又觉得无比荒谬,四太子,刚刚才表演了他的一往情深,没想到,马上迎来的便是耶律观音的怀孕——论手段,论品味,也只有他们俩,才真正是一对绝配!旁人,谁也插不进去了。

四太子,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政客而已!

自己带走生死未卜的孩子,如此,也不算对不起他了,否则,文龙迟早死在耶律观音手里。

疾奔一日一夜,二人才回到大蛇部落。

族人们见到黑月光,一拥而上,纷纷好奇地看着花溶怀里的孩子。花溶喝一口一个少女递上来的水,只见大蛇已经带着族里的巫医脱脱羊赶来。大蛇忙问:“首领,这个孩子是?”

“是我的儿子,他中了毒。大蛇,你和脱脱羊快看看,能不能解?”

脱脱羊接过孩子,平稳地放在草地上,仔细检查他的全身,看罢,忽然拿出一个古怪的圈子罩在陆文龙的头顶,紧紧的箍住。

扎合见他越来越用力,吓一跳,这样箍下去,孩子怕不脑髓也给箍出来了?花溶也十分紧张,看向大蛇,大蛇却点点头,低声说:“脱脱羊在为孩子驱赶魔鬼,你放心……”

花溶哪里放得下心?正要问,只见脱脱羊也就地坐下,脑子里竟然腾起一股白气,他双手更加用力地按在孩子的头上,神情越来越诡异。

花溶看得心惊胆战,过了好一会儿,脱脱羊忽然睁开眼睛,松开手,整个人几乎虚脱,满脸都是汗水。

花溶急忙看儿子,只见儿子仍旧昏迷不醒,但脸上的青色却逐渐便成了一种微微的黑色。脱脱羊心有余悸,口里不停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花溶这些日子已经能大体听明白野人们的话,可是,对于脱脱羊的话却一句也听不懂。大蛇和扎合急忙替她翻译,原来,脱脱羊是说,下毒的人很厉害,幸好花溶回来得快,否则,最多再延迟两天,孩子就会全身溃烂死去,化为一滩青色的水。

花溶真正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追问要如何才能救活儿子。脱脱羊站起来,神情十分萎靡,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就走了。大蛇却露出喜色,他说,脱脱羊去找药了,有一种药,能解除这种毒性。

花溶又惊又喜,这一松懈,整个人瘫坐在地,比脱脱羊还虚脱,躺在草地上,挨着儿子,看着他微微转黑的脸,显然是脱脱羊刚刚为他将毒气逼了一些出来。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一听耶律观音怀孕就马上抱着儿子逃亡。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虽非亲生,可是,她将对小虎头的爱,几乎全部倾注到了陆文龙身上,可谓母子连心。真不敢想象,要是继续呆在四太子的帐篷,和他以及耶律观音周旋下去,换来的,只怕是儿子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