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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601)

他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就下令往左边冲击。韩常一部已经追了上来,见众人逃窜的方向,哈哈大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前面是一片石壁,往这里冲,行动缓慢,金军一追上去,正是砍瓜切菜,如砧板上的肉,随便切。

韩常率军追上去,此时,众人追得久了,火把也熄灭了,只能凭借天上的月光星光来辨别;偏偏又是黎明前最黑暗的短暂时光,众人陷入这段黑暗里,敌我不分,纵是韩常也无法再仓促追击。正在这时,后面火光冲天,却是金兀术率人赶来。

韩常见了援军,大喜,有了火把,要除掉这群蛮子,那是轻而易举了。号角一响,众人便清楚看见前面乱石堆的人影绰绰,横刀跃马就冲杀过去。

连续的惨叫,血肉横飞,韩常一惊,分不清是己方还是敌人。秦大王也一惊,只见乱石堆的后面,箭簇如雨点一般射向追赶的金军。

他顾不得多想,率众就往前面逃窜。一过去,才发现这是一片茫茫的戈壁沙漠,黄沙漫天,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而那群神秘的军队却忽然换了方向,并不针对他们,而是瞄准了后面的金军,绕过山谷的地形,层层围近。秦大王骑在马背上,惊讶地看着这片沙漠里出现的神秘主宰,为首之人一身重甲兜鍪,根本看不出身形,也听不到声音,只有他的队伍,如一阵旋风,在这里纵横驰骋,韩常一部完全抵挡不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纷纷往后撤退。

韩常远远看着金兀术,气急败坏:“四太子,不好了,我们中了埋伏。”

秦大王难道还有埋伏?

金兀术急忙问:“有多少人马?”

“前面是一片沙漠,尘烟四起,无法判断。”

金兀术定睛一看,心里一凛,只见晨曦里,对方是一种极其高妙的战阵,如一架无坚不摧的战车涌来,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

韩常惊呼:“这是什么阵?”

金兀术来不及回答,大喝一声:“快,快撤退。”

可是,已经迟了,前面的金军被那个巨大的战阵笼罩,根本来不及逃跑,哭爹喊娘,死伤无数,高阵上,绑着硫磺的火箭射下来,挡者便成熊熊的火人,蔓延开去。众人呼天抢地,哭爹叫娘,顿时溃不成军……

金兀术和韩常拼命往回跑,几乎跑出几十里,才敢停下稍微喘一口气,只见清晨里,己方已经在一片不明地形的山林里,只跟着区区不到一千人马。来时三万精兵,务求一网打尽,不料竟然被对方一网打尽。

正文 第503章 装神弄鬼

金兀术捶胸顿足,真不知这样可怕的劲敌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而秦大王,也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中。他亲眼目睹这队人马运用极其高明的战法杀退金军,本是要追上去问个究竟,这才发现,那支人马竟然已经向北撤离,如一阵风,消失在了茫茫的荒漠里,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人数并不多。

他心有余悸,安志刚却兴高采烈:“多亏这些人救了我们,一定是赫连将军的队伍……”

赫连大将军率领西夏残余纵横草原大漠,可是,秦大王是跟他们交过手的,虽然军风颇似赫连一部,但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战略,秦大王虽然对赫连大将军了解不多,却认为绝非赫连大将军能拥有的。无他,赫连大将军曾经败在自己手下,而那个神秘的人物,秦大王自忖,自己若跟他交手,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而且,若是赫连大将军,不可能就此不辞而别。

他是谁?

太阳已经升起,晚秋的天气浓烈中带了一点肃杀。

秦大王环顾四周,临时组成的几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一两千人。放眼望去,山谷里到处是野人和金人的尸体,令人惊讶的是,那支神秘兜鍪的队伍,竟然无一人丧生,连查询都无法查询。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他再一次被震慑,手心浸出汗来,遇到这样的对手,怎生是好?

莫非是耶律大用在装神弄鬼?可是,耶律大用阴险有余,雄才大略却是不足,他怎能有这样的气魄?而且,作战向来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才特别依赖耶律隆绪、刘武等将领。秦大王百思不得其解,随从的所有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和安志刚一样,都认为是赫连将军出手相助。

秦大王清点了受伤的人群,部署了撤退的方向,看看这支人马,又恨又怒,耶律大用这个老狐狸,明知被金兀术盯上,却要自己做炮灰,显然,他将自己的嫡系保存得好好的,只希望外围的散兵游勇做炮灰,还生怕自己掌握了他的军权。

众人往回撤,因为队伍里伤员众多,又抄近路,过了草原,多是山道,十分崎岖,无法急行,一直走了十来天,才回到野人部落。

一众野人们迎出来,见族中男子死伤大半,一个个痛哭流涕。秦大王居中坐在一个大树桩雕刻成的椅子上,两名侍卫提了水让他冲洗。他心绪烦乱,安顿了余下人等,便独自一人来到外面。

暮色降临,远处的天空蓝中透出一种绯红,十分凄艳。他环顾四周,只觉形单影只,情不自禁,便想起花溶。这一想,真是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千里万里来这个鬼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跟她斗气?可恨的丫头,自己不找她,她竟然也不来找自己。难道来问问自己小虎头的下落,来打听打听小虎头的消息也不行?就那么放心?

花溶连续的不辞而别,他本是憋着一口气,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可是,这口气都憋得内伤了,对方却没有丝毫妥协的迹象。他自言自语,破口大骂:“死丫头,人变成野人,心也变成野人了,不仅不要老子,看来,连小虎头也不会要了……”

此时,他简直后悔得几乎要抓狂了,早知如此,当初第一眼见到她,干脆一把就抓回去了,磨叽这么久,要等她主动回心转意,简直是痴人说梦。

太阳已经下去,秋日的夜晚,带着寒意,身后,野人们生起巨大的火堆,在送别死者的灵魂,载歌载舞,举行悲哀的祭祀仪式。

哀婉的歌声响起,秦大王再也呆不下去,悄然上马就往大蛇部落而去。

浇花河的清晨,沐浴在一笼轻烟里,飘渺而寂寞。秦大王将马藏好,只身出来,看着对面那片神秘的丛林。里面有无数的蛇毒、蚊虫,以及不可知的神秘毒物。花溶就在里面,和一群地道的野人为伍。

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女野人”,不禁心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再也不跟她赌气了,她要怎样,自己都依她,反正,这一辈子都依从了,也没什么好拿架子的了。他呵呵一笑,“丫头,再有天大的理由,这次,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约定的暗号一声接一声,一群大蛇部落的守卫跑过来,看他拿出的契约石,叽里咕噜地问他要找谁。秦大王好不容易说明了意图,为首之人面露难色。秦大王无法与之沟通,正在这时,只见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跑过来,抬着猎获的一些小野物。

他看得分明,其中一个头上插着一根野雉,腰上别一把佩刀,手拿双枪的半大少年好生面熟。少年也看见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秦大王这一日冲洗干净,随意穿了一件衣服,脸上也没有再涂抹油彩,少年仿佛也觉得他面熟,拿着双枪径直走向他。

“哈哈哈,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陆文龙,我叫陆文龙,你呢?”

秦大王喜出望外,一伸手就去抱他,陆文龙一惊,一躲闪,秦大王竟然没抱住。他笑得更是合不拢嘴:“臭小子,你长这么大了?你的罗汉小拳人呢?”

陆文龙喜出望外:“坏蛋,你是那位送我小铜人的坏蛋伯伯?那个小铜人,教会了我许多拳法,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