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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776)

难道真的不是金兀术?

不是金兀术,还有谁?

忽然想起自己在边境遇到的一队救兵,当时秦大王也陷入险境,却被一阵旋风一般卷过的神秘部队所营救。奇怪的是,这支人马来去如风,仿佛只是碰巧经过,又仿佛是无处不在。当时,他只以为是赫连大将军的人马,可是,没道理营救之后,却不留姓名?

秦大王忽然啐了一口,恨恨道:“妈的,老子就说金兀术这厮没那么好心。”话虽如此,心里的隐忧却真是难以言喻。

模模糊糊的,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非常可怕的猜测,甚至非常不祥的预感。有什么神秘人在崛起,而且比金兀术,比赵德基,更加可怕。

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他下意识地看着花溶,但见她双眼露出更加兴奋的光芒:“这个神秘人,不管是谁,肯定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许,正是他烧了赵德基的粮草……”

就连刘武也不敢置信:“我们在边境那么久,从没打听到有什么神秘人。耶律大用和赫连将军可不是吃素的。岂容其他势力快速崛起?而且,就算真有这样的势力,也是在金辽夏的边境腹地,怎么会如此快速就移动到了江南?而且还在淮扬焚烧粮草?”

没有人能够回答。花溶也不能回答。

她转向秦大王,兴奋道:“不管那人是谁,总之是对我们有好处的。机会来了,我们再不给赵德基一点颜色看看,就太对不起他了。”

她言辞急切,神情雀跃,几乎恨不得自己马上冲到刘琦的队伍里打探个一清二楚。

秦大王不由得咳嗽一声,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太过激动。”

她一怔,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狠狠地攥了一下他的手,依旧不能遏制地兴奋。自己要杀掉赵德基的愿望,谁也不会明白,到底会迫切到什么程度。

众人散会,已是彩霞满天。

二人站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天空。

秦大王悄然查看她的神色,这一日,她仿佛陷入了某种迷醉的心情,不停地在甲板上走来走去,背着箭簇,头巾飞扬,一身非常精神的劲装,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神采飞扬。

“丫头……”

………………………………

可是,她显然不曾察觉他的声音有何异样,依旧兴致勃勃:“秦尚城,等探子回来,我们马上就要做决定了,决不能再耽误下去,可不能给刘琦任何的机会了……啊,也许明天就可以进攻……不对,按照常理来说,刘琦的军粮还能支撑七八天……不对,不能等到他们彻底断绝,那样反而是孤注一掷,饿狼反扑,不如就选在他们将断不断的时候,这时,心理压力最大,而且为了节省粮食,这几天肯定吃得很少,大家有气无力,信心溃退,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秦大王静静地听着,只是点头。

“秦尚城,你说,那个神秘人物会是谁?又是草原上的什么新势力?啊,我们真是落伍了,连这样的人都不知道……要打探清楚了,真该好好感谢他……哈哈哈,我现在倒真想见识一下,那样的人物,到底何等英雄……”

“秦尚城,等打完这一仗,我们不如干脆上岸去寻寻,到底是何方英雄如此厉害。呵呵,我真的对他太好奇了,我们到时去看看,权当游山玩水,你说好不好?”

她双眼晶亮,眸子灿烂,吐气如兰,他攥住她的手,紧紧的。

差点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秦大王的脸色那么奇怪,她惊讶道:“秦尚城,你怎么啦?”

他一下清醒过来,但神思还是微微恍惚:“我也不知道。唉,今天头有点晕。”

那也是一种直觉,属于男人的可怕的直觉,他甚至不想谈起那个神秘的陌生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不在意他是谁。

她柔声一笑:“这几天,我太兴奋了,都没注意你的身子。既然不舒服,就先进去休息一下吧。这场大战,你才是主帅呢,可千万不能先累坏了。”

她柔声软语,温柔的手伸出,要搀扶他高大的身子。

如一只依人的小鸟,他一把搂住她柔软的身子,不是她在搀扶他,而是他在拥抱她。很快,她便察觉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胸前。

她咯咯地笑起来,他抱了她就进了船舱。

这是一间布置得非常华丽的舱房,完全不输于岛上的屋子。秦大王早期一直是享乐派的。成亲后,在花溶的劝说下,要迅速崛起,才逐步低调下来。但是,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和家人生活得特别寒碜。自己又不是昔日的岳鹏举,是一代海盗头子,如果甘于清贫,早就不做强盗了。

花溶在这一点上并不曾干涉他,加之岛上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不要众人太过奢华,太过挥霍浪费,更不许大兴土木,大钱控制住了,小的生活享受,当然秦大王想干嘛就干嘛了。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耳边,急促而灼热。

她觉得痒酥酥的,早就熟悉他的性子,明白他此时的心境,她就笑得更是厉害,柔声低语道:“你还没吃饭呢。”

他声音沙哑:“丫头……我比吃饭更饿……”

正文 第649章 绿帽子

她顿时面红过耳。

他手一松,她的身子已经躺在床上,软软的,那么舒适。

他俯身上前,看着她嫣红的嘴唇,明亮的眼睛。尽管二人成亲日久,可是,她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会脸红,微微地咬着牙齿,露出少女一般羞涩的神情。

这一点,是他最不可思议,也最热爱的——每一次,都会砰然心动,仿佛一种永远不可遏止的激情,一种入骨的缠绵,一种生命里牢固的爱护,长长久久,不知疲倦,也不会厌倦……

舱房的帘子,是一种轻薄的柔纱,窗户开了一角,外面的碧海蓝天,沙鸥群飞,清脆如歌声的荡漾,渺远悠长。海风慢慢地吹起,柔纱微微地荡漾,反射着夕阳的最后一抹艳红,照得这一屋子都是艳红的。

甚至她的身子,也被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黄的色彩,仿佛远古时代能够通神的美玉,晶莹剔透,纯洁无暇。

就连昔日一些若隐若现的疤痕也被遮掩,所有战争的创伤都被覆盖。

忽然爱上了黑夜,如果黑夜永远不过去,战争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到来?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地厌恶战争,痛恨战争,更不希望称王称霸,只希望呆在海岛上,呆在落霞岛上,和她,还有两个儿子,一起捉海龟,捡贝壳,在野果园里采摘果子,笑看风云。

甚至没有小闺女都没有关系。

有这些就够了。

他不知道,一个男人的野心和雄心,是如何悄然隐退的,并非是不曾热切地想过逐鹿江山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子宁有种乎?

赵德基做得,其他人干嘛做不到?

称王称霸,并非是因为要三宫六院,富贵无边,权倾天下,而是因为她——因为一个复仇的心愿。

无论是长林岛落霞岛,还是这巡洋舰上,他只得这一个女人,朝夕相伴,再无任何其他的想法。

一生一个,就已足矣。

所有人都知道,就连急切希望他生儿育女的杨三叔也知道。一代枭雄,从无人叫他纳妾,更无人给他送来婢女妾媵,仿佛已经是某一种约定俗成。大家都知道,秦夫人只有一个,眼里不容沙。

大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一瓢,已经足以销魂!

但此时,为什么只希望是黑夜无边?希望这样的时候,永远永远也不要天亮。

她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呼吸炽热,仿佛陷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依靠里,那是生命的庇护,一生风风雨雨后的巨大的港湾。

某一刻,她甚至也忘了战争,忘了赵德基。

只是,激情再烈,终究也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