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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796)

“可是,这样,岂不是给了赵德基放手一搏的机会?他集中精力对付我们,或者对付飞将军,都不是什么好事。”

花溶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动身,追上飞将军,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我们都可以跟他合作。”

秦大王犹豫一下:“文龙不是说了么?他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见面,再说,他有事……”

“借口,那些都是借口!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飞将军绝对是个可信之人。他之所以拖延,肯定是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怕是赵德基的奸计。秦尚城,我们马上追上去,只要能找到他,一切便可以说个一清二楚。只有拿出绝对的诚意,才能真正的合作。”

“这……”

“秦尚城?你怎么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犹豫什么?马上走。”

“我已经派人前去接洽了……”

“他们是先锋,先去打个底。我们必须亲自前去才能显示出诚意。”

秦大王无可奈何,根本无法反驳,只能依从她。

花溶十分兴奋,立即起身:“我还没好好问过文龙,关于这个飞将军,他热心救护两个孩子,行事做派,都很离奇。这样的人,值得结交……”

秦大王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再也做声不得。

外面篝火熊熊,众人围在火堆周围。

这一次,随身有干粮,刘武等狩猎范围广,又猎了几头猎物,虽然都很瘦弱,可是,当野味的肉在火堆上兹滋地冒出香味,油顺着木杆往火堆里滴时,小虎头的口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花溶走过去,他一把扑在妈妈的怀里:“妈妈,要吃烤肉了,好香……”

秦大王在她身后,低声说:“明早再起程吧,大家都很疲倦了。”

花溶搂着儿子看去,但见将士们,每一个人都精神不振,赶了这么几天,不眠不休,一时三刻,也的确很难恢复过来。

她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如此,甚至就连自己,走路,身子也是轻飘飘的,仿佛脚根本不足以支撑全身的重量。

她坐下去,秦大王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挨着她坐下。

“小虎头,飞将军也烤兔子给你吃?”

“对,飞将军烤给我吃,他不吃,哥哥也不吃,就我一人吃的,真好吃……”

“飞将军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打我!他很少说话,他这个人不好,没有阿爹好……”

花溶皱起了眉头:“飞将军打你是为你好;要是他真的不好,怎会烤兔子给你吃?”

小虎头一时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摸着自己还在疼痛的屁股:“不,他就不好!飞将军就没我阿爹好……”

花溶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这一个晚上,她都抱着小虎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秦大王几次想问她,却又忍住,什么都没问,因为,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敢问,也根本问不出口!

夜色,墨黑。

风一阵一阵地呼啸而过。

金兀术蜷缩在一个草棚里。那是一个冬日的草垛。在南方,这样的草垛非常寻常。到了农历八月,南方水稻田多,收获之后,农民们便把草垛沿着大树堆起来,拢成一个巨大的圆锥形。

天日寒冷,外出的人经受不了风雨,便会钻进去藏着暖和一下身子。

但是,金兀术并不是自己钻进去的,而是被扔在这里面的。厚厚的谷草如棉被一般盖着他,让他不至于在冬日里冻死了。

他想钻出去,想呼喊,可是,四肢无力,嘴巴酸软,根本什么都喊不出来。

鼻端,草垛的细丝钻进去,一些灰尘在鼻孔里徘徊。他便想起江南的湿热,那一次的搜山捡海,都要成功了,就因为这种湿热的天气,因为那茫茫无际的大海,最后,竟然功亏一篑,一败涂地。

那一次,便是岳鹏举让自己一败涂地!

正文 第665章 被抓

那是自己第一次和岳鹏举大规模的交手。

这才明白,宋国,和亡辽不一样!

宋国人口众多,物质文明充沛,文化程度那么高,要想消灭他们——哪怕他们是一群蠢笨的羊群,一头猛虎也吃不下那么羊!

大金便是一头猛虎!

可惜,已经垂垂老矣。

四周,只有风过的声音,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扔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究竟会有谁会来救自己一下!

谁会来呢!

整个世界,仿佛死去了一般,黑压压的一片。

良久,他听得风声——马蹄声,裹着风雪声,一阵一阵地,估算距离,就在五里之外。

是谁来了?

是谁在这一片渺远的寒冷的草垛上?

他想探出头,可是,根本没法,只能眼睁睁地在黑暗里,期待着马蹄过处,出现奇迹!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奇迹呢?

…………………………………………

堂堂的四太子,竟然落到这般境地。他要呐喊,声音完全麻木了,哑了,根本喊不出来。

多年的灾荒,到处都是破旧不堪的,就连这些草垛子都是非常破旧的,整个已经要腐朽了,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霉味。

心里忽然滋生了奇怪的想法:会是花溶么?会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起这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女人更是自己的死敌,自己追杀她和秦大王,以至于她一夜之间白了头。可是,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想她来救命!

希望她马上出现!

真是渴望!

仿佛她会忘记仇恨,宽恕自己。

赵德基也好,飞将军也罢,秦大王,甚至完颜海陵,一切的政敌……唯有她,才可能宽恕。明知没有奇迹,他偏偏期待,手足并用,几乎要爬出去,得到救赎。

终于,马蹄声近了。

草垛被掀开,一只手伸出,一把揪住里面的人,拖出来。

他几乎整个人瘫软在风雪里,身子完全不能动弹。

拖他的人,是两名士兵,都穿着劲装,一点也没有折磨他,就如他们刚抓住他的时候一样,从未折磨他。

金兀术嘶声:“水……水……”

士兵拿出一个水囊,递过去。

他双手被缚,无法行动。士兵便拿了水囊,他仰着脖子喝下去,一阵头晕眼花,终于能说出话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

然后,马蹄声近了。他也被士兵拉上马背,监视着,一路往前,来到了一间十分破旧的山神庙。

金兀术被扔在地上,靠着墙角,忽然明白,这些人是要转移了。他们要去哪里?

士兵递上来一块干粮,他慌不迭地吃了。

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

他定睛一看,一个黑衣人——一身黑色的铠甲,脸上都没有任何伪装,一张平淡的脸。侍卫们低声行礼:“飞将军!”

飞将军!

飞将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长矛,还背负着弓箭。

他大吼:“飞将军,你到底是什么人?”

飞将军轻描淡写:“四太子,你的人马到处在找你。”

“!!!”

“四太子,现在大金兵马,约莫10万驻扎在边境。你猜猜,你有多少获释的机会?”

金兀术重重地喘息,又十分软弱:“你抓了我,毫无意思!”

飞将军笑起来。

他笑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声音自有一股从容的力量:“四太子,你金军陈兵边境,现在赵德基为了求和,跟你们发出了和议,就是想集中精力先对付秦大王和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既然知道如此,不如跟本太子做个交易!”

“你说,什么交易?”

金兀术见他神态认真,心里一动:“飞将军,你和秦大王纵然联手,也绝不是赵德基的对手,如果你们真想消灭赵德基,跟本太子合作是最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