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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816)

她一边说,一边把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一一摆在桌上,是几碟很精美的小菜,其中还有一整碟的烧肉。

“飞将军,你常年操劳,那么辛苦,怎能吃得这么差?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三娘,收起来吧,我习惯在食堂里吃。”

女子正是崔护家的小姐崔三娘,见飞将军拒绝,更是不依,娇嗔着:“飞将军,吃一点嘛。你可是一军主帅,累坏了怎么办?以前,常常听我爹和王爷说,飞将军如何与将士同甘共苦,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三娘,你既知如此,就把这些东西拿走吧。”

崔三娘果真收起来,爽朗一笑:“好”这才看着旁边的陆文龙,眼神十分好奇。

陆文龙一礼,飞将军说:“文龙,见过三娘。”又对崔三娘说,“这是军中将领陆文龙,他十分勇猛,已经立过几次战功了。”

“果然是个小英雄啊!”

崔三娘大声称赞,陆文龙却好不尴尬,这个女子,自己看起来都才十八九岁,却称自己为“小英雄”,故意老气横秋的。

他本是有很多疑问要问飞将军的,哪里还问得出来?急忙告辞。正走到门口,却见四太子施施然地而来。

“四太子……”

四太子往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大摇大摆地就走过去,坐在飞将军面前。崔三娘的食盒还摆在面前,菜还冒着热气。

他老大不客气,拿起就吃喝起来,一边吃一边称赞:“不错!味道还算马马虎虎。”

这些菜,是崔三娘来后,亲自做来送给飞将军的,却见一个不知是什么男子进来,一边大吃大喝,一边还只说自己“马马虎虎”,气得柳眉倒竖,正要发作,忽见飞将军的脸色,却又不敢,只好银牙紧咬。

陆文龙好奇地站在门口,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文龙,你也来尝尝?”

他赶紧摇头。

“文龙,哈哈哈,你可知道这个是谁?是崔家小姐,眼巴巴地赶来,是要一心嫁给飞将军的……”

“你胡说什么?”

崔小姐银牙一咬,手已经握住腰上的佩刀。

“哦,崔小姐,难道你不想嫁给飞将军?”

金兀术哈哈大笑:“既然不想,你何必理会我说了什么?”

崔三娘气得面色发白,现在是答应不是,反驳也不是。

飞将军沉声道:“四太子,你吃东西就好好地吃!”

金兀术手一摊,站起来,声音十分愉快:“飞将军,实话实说,这母老虎做的饭菜真的很一般。远远不及你的前妻做得好,味道差太远了,哈哈哈哈……”

崔小姐勃然色变,一剑就抽出来,横在他的脖子上:“你说什么?”

金兀术手一挥,将她的配剑拂开,冷冷道:“你这几招三脚猫功夫,少来丢人现眼。”

然后,大摇大摆地,转身就走了。

陆文龙下意识地跟上去,他却闲闲地扔下来一句:“文龙,你快回去告诉你妈妈,飞将军要成亲了,她该准备礼物了,哈哈哈……哈哈哈……”

陆文龙再也没法追上去,站在原地。

再看飞将军,依旧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唯有崔小姐,脸色铁青。

他再也不敢停留下去,转身就走了。

夜,已经黑了。

军营四周,那么安静。

飞将军伏在案头,看了半晌的军情,忽然听得窗外风声一闪。

他坐直身子,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传来敲门声,十分轻微,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他背靠在椅子上,依旧没有起身,也没有做声。然后,那敲门声就大了一点儿了。

他起身,忽然拉开门。

门外的女子,一身黑衣,神色十分憔悴。

跟早上相比,竟然变了一个人。那么明艳的临水照花人,仿佛几个时辰,就苍老了。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仿佛是黑夜里游荡过来的一缕幽魂。

他一惊,低声道:“你这是?”

花溶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一分一毫都没有错过。

飞将军的声音透出一丝不自在了:“秦夫人……你可有事情?”

花溶这才抬起头,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淡淡道:“飞将军,我冒昧打扰,只是问一个问题,问了马上就走。”

“请讲。”

“鲁提辖鲁大哥,你认识他么?”

“认识。”

她一喜,喃喃自语:“这么说,鲁大哥真的还活着?”

“我因为有一些事情,机缘巧合,跟鲁提辖相识,还一起打过仗。不过,他现在并不在军中,他这个人,闲云野鹤,是不会固定留在军中的。”

“鲁大哥去了哪里?”

“他有点事情去了北方,很快就会回来。你要不要等着他?”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只要是活着,见不见都没关心!”

只要活着,见不见,都没关系!

飞将军没有作声。

花溶这时已经彻底镇定下来,看他一眼,脸上微微带了一丝笑容,声音十分平静:“飞将军,打扰了,拜托你多照看文龙这孩子。我就此告辞。”

她说完,也不等飞将军回答,转身就走。

他忽然上前一步:“秦夫人……”

她没有回头:“有事情么?”

“你脸色不太好……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宿,歇息一晚上再走吧。”

“不用了!”

“天色已晚,你一个孤身女子,去哪里住宿?不如留下,我马上叫文龙带你去安排的房间……”

她迟疑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军营里本来就有很多女眷。你等着,我马上安排一下……”

“不用了!”她的声音忽然微微大了一点,“不打扰了,我还要连夜赶路。”

“秦夫人何事如此仓促?”

她淡淡道:“我出来时匆忙,本是答应替我儿子做一件虎皮围裙的,但是,还没来得及。我怕他等急了。”

飞将军沉默了一下,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秦夫人,你脸色不太好,这样东西,你也许用得着……”

花溶接过来,那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里面,是几粒碧绿的药丸。

“这是我在西域时候得到的伤药,对于内伤很有好处,有些潜伏了十年八年的内伤,都能慢慢调理好,也许你用得着。”

她仔细地看了看,又把药瓶递回去,淡淡道:“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秦夫人何必客气?秦大王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来不及感谢他,这小小意思,算不得什么。”

“飞将军救我儿子一命,秦大王帮你做一件事情。这也算是两相抵清,互不相欠了。”

她把药瓶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飞将军一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多说,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飞将军就站在门口,此时,一弯新月照在外面的树梢,他定睛细看时,那个黑色的背影已经远去了。

长林岛。

一片金色的阳光洒在沙滩上,海面上风平浪静,不时有彩色的鱼儿跃出海面,长长的尾巴掀起五彩的水花,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小虎头正捉住一尾金红色的鱼儿,捉在手里咯咯地直笑,却见一艘小船靠岸。他提了鱼尾巴,放眼看去,但见船头上,是一名彪形大汉,手里拿了帽子,正在向自己挥舞。

他大喜,大喊起来:“阿爹,阿爹……”

秦大王飞奔下船,大步跑上沙滩,小虎头扑过来,手一滑,鱼儿掉在沙滩上,满是鱼鳞片的手一伸就抱住了他:“阿爹,你可回来了。”

秦大王乐得哈哈大笑,抱住他往空中一举一抛,又稳稳地接住,才哈哈大笑:“好小子,真是想死我了。你妈妈呢?”

不问还好,一问,小虎头哇地一声就哭起来。秦大王慌了,急忙拍着他的肩,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臭小子,怎么了?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