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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96)

“九王爷仁厚,想来不至于强迫别人。”

“姐姐,我是怕你受到任何尴尬。这次胜利回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花溶脸色绯红,他二人心意相通,情知鹏举虽是赤子之心,但思虑周到,担心夜长梦多,所以这就算是定下了婚约。她点点头,柔声道:“好的,我等你,都听你的。”

他大喜过望,忍不住微一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嘴唇一接触到她光滑的面颊,便忍不住往下,很快贴在了她柔软的嘴唇上。

如尝着花粉的蜜蜂,那种美妙的滋味第一次在年轻的身子里奔泻涌动,迫切地想要得更多。他紧紧搂住她,无师自通一般,深深地亲吻她,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柔声道:“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重,此役之后,我就回来接你,马上成亲。只有成亲了,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永不分离。”

花溶依偎在他怀里,也不知怎的,越来越喜欢和他接近,喜欢被他搂着,喜欢他的抚摸,喜欢他的亲吻……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她仰头,看他脉脉的眼神,吐气如兰,细声道:“鹏举,你在外要多保重,可不能受一点伤……”

他柔声道:“会的,一定会的。我一定保重身体,早日迎娶姐姐。”

她红了脸,万分的期待,鹏举已经正式辞婚了,自己很快就可以成为“岳夫人”了。也就不会再惧怕任何人,管他什么秦大王、凶猛金军,自己再也用不着害怕了。

随他沙场驰骋,随他天涯海角,这难道不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花溶起床晨练一会子,吃早饭出来,但见旁边的花园里,吴金奴陪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在散步。

由于战时仓促,九王爷的眷属都住在花园这一带裙楼。只一面女墙隔开,花溶也因为身为女子,所以住在外面单独的房间。

吴金奴也看到了她,花溶见她二人过来,无法回避,行了一礼。

吴金奴平素并不露面,只细心服侍九王爷,这还是花溶第一次白日和她单独面对面。但见她不过十六七岁年龄,穿一身大红如意牡丹绵纱衫子,中上之姿,面容和眼神,均比她实际年龄显得成熟。

吴金奴陪着的女子,姿色异常艳丽,跟吴金奴形成对比,名叫潘瑛瑛,是原来九王爷在京城的家眷。开封沦陷之前,她回家探亲,听得风声紧,就没有再回去,所以逃得一劫。近日才被人送到应天和九王爷汇合。她侍奉九王爷的时间,远远早于吴金奴。看样子,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

她虽然身份卑微,以前在九王府只有“夫人”的基本称号,但吴金奴深知九王爷的子女全部落入了金人手里,无一幸免,如今潘瑛瑛待产,母凭子贵,如果一举得男,在九王爷心里肯定地位尊崇超过自己。所以,她对潘瑛瑛非常客气,尽心伺候,而潘瑛瑛已经位列一干嫔妃之首。

但此时,众人都无封赏,一概称为“夫人”。

花溶得知潘瑛瑛的身份后,很是意外,又很为九王爷惊喜,如此关键时刻,能有妃嫔即将为他生下子嗣,那对他来说,不啻天大喜事。

吴金奴异常热情:“花溶,我已听说你姐弟杀退金军的事迹,真乃巾帼英雄。”

潘瑛瑛着意看她几眼,见她秀丽清雅,很难想象有那般厉害,只道是夸大其词。她以前在王府地位低下,现在母凭子贵,一跃居上,张狂骄矜,不如吴金奴内敛聪明,很是盛气凌人,咯咯一笑:“你真有这般厉害?”

“外边传闻,夸大其词,二位夫人不必谬赞。”

潘瑛瑛暗道一声“果然。”又见她容貌秀丽,很是看不顺眼。

花溶不愿再和二人继续聊下去,找个借口就告辞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秦大王投军

回到屋里,早有侍女送来一幅适合的军服,并非寻常士兵所穿的铠甲,而是采用蜀中一种特制的丝绵制作的绵甲,轻薄柔软,却有超强的韧性,刀枪不入。

花溶大喜,穿在身上,提了弓箭出门,只见许才之和一名中军吴湛陪着九王爷正在大厅里看各种奏折,四方军情。

花溶略知除了吴金奴、潘瑛瑛等外,他这些日子又纳了几名妃嫔,据说是他身边近臣汪伯颜所献,怕的是九王爷公务繁忙之际“阴阳失衡”,损害身子。她暗思,美女绕身,难得他竟然如此早起,心里一暖,只想,如果他一直这样励精图治,何愁不能真正赶走金军?

“溶儿,你来了。”

她微笑着走过去,拿出一纸公文:“王爷,您看看,这是我昨晚写的招募勇士榜文,只是奖赏标准需要您过目。如果没问题,我今天就去着手安排……”

九王爷细看一遍,提笔略略修改了几字:“好,拿去吧。”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

九王爷这才抬头看她,见清晨的朝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再不若昨夜的疲惫,而是容光焕发,英姿飒爽,也不知是心情还是其他,竟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漂亮。他柔声道:“溶儿,你也别太劳累了。”

“不,我不累!”

一想到能够组建一支驱逐金兵的骑兵,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哪里还有丝毫疲倦?

九王爷见她兴冲冲地出去,情知她这次是铁定留下了,松一口气。许才之知他心意,低声道:“花小姐通情达理,必能和一众后妃和睦相处。”

他沉思一下,才缓缓道:“王妃等人落入金人手里,断无幸理。我虽然又纳了几名女子,但终究算不得贴心之人,溶儿多次舍身护我,我想寻个时机,立她为妃!”

许才之道:“王爷英明,也不枉花小姐出生入死逃回来。”

“只是溶儿性子倔强,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许才之知他终是怕花溶责怪自己先纳了吴金奴,又有潘瑛瑛待产,就道:“王爷放心,花小姐才貌双全,必然贤淑,如今,王爷最需要的是多娶妻妾,巩固势力,开枝散叶,她必能体谅,不会醋妒的。”

九王爷摇摇头,忽道:“这个岳鹏举,居然悔婚!”

“是啊,婉婉郡主一定很伤心。”

“本王已经派人上路去告知她了。你说,岳鹏举为何要悔婚?婉婉有哪一点配不上他?”

许才之忽想起花溶对九王爷的拒婚,又想起她在朝堂上大力支持岳鹏举悔婚,迟疑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

“唉,他们姐弟俩……”

许才之更加不敢接口,只垂手站在一边,心里隐隐的,很是不安。

且说花溶自去张罗募兵事宜,公文一贴出,便有四方豪杰前来投诚。起初,士兵见她为女子,便有轻视之心,但见她展示了一番骑射功夫,又听得军中盛传她是赫赫有名的岳鹏举的姐姐,许多人投军原是冲着岳鹏举而来,虽岳鹏举暂时不在,但听得是他“姐姐”,一个个心下先带了几分尊敬,便心悦诚服,苦练起来。

这一天,又招募了五百余人,集体站在校场上,等候第一次训练。

这些各地投奔的乡勇,尚未有统一的军服,一个个自带棍棒,穿得奇形怪状,高矮肥瘦各不同。在中后排位置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将手中明晃晃的大刀竖在下面,他前后之人好奇地打量他,他豹眼一睁,众人一见他如此凶相,有如杀神,便不敢再看,纷纷扭过头去。

此人正是秦大王。

他伤愈后,四处打听花溶下落,追到柏林城,恰逢岳鹏举已经撤军,一路追来,到应天,只见城内张贴榜文,说九王爷招募勇士,一众惫赖汉围着叽叽喳喳,却少有人识字,半天念不通。秦大王因思念花溶,这些年由老海盗指教,也略略多识得几个字,更是将花溶留下的字迹看得烂熟,一见榜文,正是花溶手迹,大喜过望,当下就前来“投军”。

他见众人畏惧,很是自得,却又忽然记起什么,微微佝偻了一下身子,免得自己太过引人注目。只一个劲地看着阅兵台上,再有半柱香功夫,他们的教官——神箭手花溶就会出来了。